箭失破开空气,钻进了右胸。
“大汗!”
边上许多人都吓出了冷汗。
达延汗自己也矮了一下身子,尖锐的刺痛感马上传来。幸得是穿了甲,身体才没有被贯穿。之后他左手抓住箭尾,大喊一声,直接拔了出来!
“为了部落,不能败在汉人手中!
”
“强弩之末!”周尚文看得准确,即便在心里他觉得这是个汉子,但如今不是称赞敌人的时候。
他挥起长枪,迅速向其迫近。
与此同时,明军的鼓声更加激烈起来,
冬!冬!冬!
仿佛是在宣告一种胜利,在这种刺激之下,明军士气大盛。
鞑靼大军的阵型难以再保持,而阵型一乱,没有谁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如潮水般的进攻。
踩踏!
踩踏开始发生了!
“明军威武!
”
攻防战开始逐渐变为一种追袭。
清楚的现实使得达延汗终于不再固执,他无比痛心又无能为力,最后只能选择突围逃命。
“驾!”
乡间的小路之上,有不顾性命而狂奔数百鞑靼骑兵,马蹄之下尘土飞扬,惊得百米之外的小动物全都缩起了脑袋。
达延汗满头的汗水,这种狂奔无限放大了他的生理痛苦,使得他不停的低头确认右胸伤口流血的情况。
身后则是难以甩掉的追兵。
“自土木堡一战后,蒙古诸部屡次犯我疆土,屠戮我百姓无算,这笔账一定要算得清楚!达延汗则自弘治十一年,年年犯边,今日良乡一战,若是让小王子逃走,我们如何向陛下交代?又如何向天下交代?!”
王炳不是什么当世的名将,但他当官当到今天,局势还是看得准的,敌人已败,大明已胜,这就是大势。大势之下,如果让达延汗逃走,那就是不可忽视的过错。
所以各部的追击令,他全都批准,不仅批准,还要求他们必须捉住小王子。
京畿之地这几个月都是战场,各地百姓都在等着杀鞑子。
所以对达延汗来说,这种逃命可不容易,为了对付沿途的百姓,鞑靼兵是一路逃跑、一路损兵折将,所留下断后的人也越来越多。
马荣与其兄长马胜仅追击了一个多时辰,就咬住了达延汗的尾巴。
“前面是条大河!”
有个精壮的男子在马荣的身边这样大喊。
所有人一听顿时大喜。
达延汗所见,确实又一条几米宽的大河,这在平时不算什么,但此时确实要命。
不仅如此,身后追兵又至。
“天要亡我啊!咳咳!”
“大汗,你怎么样?”
骑马狂奔至此,他的身体一直在流血,此时一放松,所有的疲惫感都涌了上来,甚至歪歪扭扭要掉下马来。
几名部下急忙下马去扶他。
但隐约听到的马蹄之声让他们都知道,现在还不是养伤的时候。
距离很近了。
“巴尔斯,你带着他们快跑!想办法藏身并回到草原!”
达延汗这话忽然就有了交代身后事的感觉。
剩余最后的一百朵名战士全部跪下,“大汗乃草原共主,我们不能让大汗陷于明人之手!”
“快走!”达延汗凶狠的揪过儿子的衣领,唾沫星子溅得他满脸都是,“巴尔斯!部落里还有你的娘亲和妹妹,为了保护他们,你要逃回去!这是命令!
是男人的责任!”
“父汗……”巴尔斯忍不住啜泣起来,他难以冷静的接受这一切。
“不准哭!记住我的话,你是男人,是我巴图孟克的儿子!另外,一定要灭了永谢布,替你二哥报仇!巴特尔,带他走!”
达延汗说完这些,很坚决的转身面向密林中间开出的这条路。
而他身后,巴特尔带着三个人,护着巴尔斯沿着河边离开。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只能三四人躲藏逃命,人数一多反而容易引人注目。而且走了一个巴尔斯,明军可能也意识不到,反正主要目标是达延汗。
至于剩下的那些士兵,则全都围在达延汗左右。
这里,是他们选择的墓场。
马蹄声渐渐接近,某个时刻,路的尽头出现一个黑点,然后是两个、三个……到最后一路明军完全显现在他们的视野始终。
抓住小王子!
这是何等的功劳!
但马荣不是寻常之人,敌人竟在这里等他,或许会设置埋伏也说不定,反正大局已定,后续部队也在不断赶来,这里还是明朝腹地,达延汗想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