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少将军……”原先肆意笑着的士兵略带不安的低下了头。
马荣怒目而视,“若真有本事,就在战场之上杀敌!在这里逞什么能?”
“少将军消消气,兄弟们和鞑子都有血仇,忍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马荣听了以后没再多说,也算是放了人离开。
为了押送鞑靼小王子,明军特意做了一个木笼放在马车上,小王子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笼子上。
马荣看不得士兵们辱人,他不觉得这是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应该做的事。
“前面就是京师了,有什么事吗?”王炳带着周尚文和杨兴出现。
马荣侧身行礼,“回大司马,末将已查看了,小王子没什么异常。”
秋天总有些肃杀,吹到脸上的风分外干燥。王炳望了一眼笼子里的大汉,他闭着眼连呼吸都很轻,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已和他没有关系。
达延汗原本是要在河边自刎而死,被阻止了以后一度也有过想死之心,但这也是当时,而后慢慢平静以后,他有点想要见到大明的那个小皇帝,因为心里总是有些好奇,他不明白,只不过几年时间,为什么一个无将少兵的大明会忽然间冒出好几名骁勇善战的将军。
至于边上的这些人,他完全没有兴趣。
王炳则略微有些得意。
大明立国至今,作为文官擒敌酋,又有几人?当年于少保是守卫了京师,护住了大明,他比于少保还要更进一步,他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小王子的惨状就是他向上行走的背景,如此,他又怎能不得意?
刚刚马荣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此时也轻飘飘的说:“他已不再是什么草原大汗了,而是我明军的俘虏,又何必为了他训斥下属?”
这话说完,周尚文和杨兴都沉默。
马荣略有惊诧,他想说什么,但是余光扫到了周尚文的表情,是在微微摇头。
“大司马说的是,末将明白了。”
王炳很满意这样。
他走之后。
杨兴像个木头一样愣了两秒,然后也悄无声息的消失。
周尚文身后还有一严兴奎的壮年人,他翻了翻白眼道:“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这场仗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经常在一起的人,自然是要替马荣说话。
严兴奎与马一槐已经共事好几年,虽然平时偶尔也有争吵,但相互之间都是救过命的交情。
“管好自己的嘴。前头就是京师了,你当是大同?!”周尚文训斥了他一句,但也仅是训斥了一句。
徐镇安在边上讲:“有这次的功劳,他所得封赏怕不会少。人生得意之时啊。”
已经是兵部尚书了,再升就是入阁。
只不过这形势总让人觉得不好。
以往,不论是徐溥、刘健还是李东阳、谢迁,他们虽然各有个性,但相对来说都不是如此跋扈之人。
王炳则不一样,他为人处事较为强势,多多少少带些咄咄逼人的感觉。
“先前有过传言,说李、谢二人与其有过不不和,现在看来也不是空穴来凤。”
“不要再说了。”
周尚文是头儿,他得定调子,王炳毕竟还是兵部尚书,谁也不知道身边是不是有他的眼线。
说得多了,再平白惹来祸事。
正德二年九月初九日。
大军凯旋而归!
朱厚照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明黄色的龙辇在人群之中异常显眼,边上皆是朝廷重臣,除此之外锦衣卫和神武卫分别负责仪仗、护卫。一个正在上升期的王朝所展现出的那种锐气能从这些人的脸上瞧见。
朱厚照自己看到军容整齐的部队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沸腾激昂。
大明骑兵、上直亲卫、宣府边军、十二团营……这些都是他手中的力量。数万人排列下去有一种望不到尽头的恢弘之感。
这就是天子!
“臣,兵部尚书王炳奉命出征,仰赖祖宗庇佑,陛下洪福,又有将士用命,于良乡一战,破敌五万,生擒虏酋……”
朱厚照今天很有耐心,一直听着他说完。
似这种比较重大的场合,都是有礼仪规定的。
但气氛到了那个程度,朱厚照将那些都抛诸脑后。
他走下龙辇,亲自上前扶起了行跪礼的王炳。
“爱卿平身。知道是大胜之时,朕兴奋的彻夜未眠,爱卿这一仗打得好,将士们这一仗打得都好!”
“陛下过誉,此乃臣应尽之责。”
王炳见皇帝竟然亲自搀扶他,心里头更加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