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与你深究,但阁老一到,你这个慌要怎么扯?
足足六千二百石的粮食,是哪些人运、运到哪里、谁来接手,这里里外外的人你都杀光了吗?还是说那个清江浦的知县能在阁老的面前也死撑不说?!”
陈泰的一番话犹如重锤敲在他的心头。
身居高位、国之重臣,那脑子必定不在他之下。
这么一讲,才觉得自己安插的这个罪名实在是漏洞极多,最大的漏洞便是经手的人多。
他这个知府还在,这些人为了自己和一家老小都不会讲话,可万一他被拿下,那就不好讲了。
陈泰看他还在犹豫,气的自己下令,他指着知府衙门里的人说道:“本官再说一次,去将人放了,要是少了一根指头,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田若富还没讲话,但他缩得像乌龟一般,下面的人左右瞧了瞧,还是照着总漕的话去办了。
毕竟,这个官、大太多。
实际上,田若富现在已经是有点万念俱灰。
堂堂漕运总督、凤阳巡抚,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山阳知县出头,人家肯定是看准了风向,开始站队了。
之所以站队也很明显,京里起了疑心。
只可惜,这个队他是站不过去了。
……
……
谢光燮和刘春一听阁老要来,也顿时觉得大坏。
“莫不是我们上去的奏疏有问题?!”
刘春仔细地想了一下写的内容,他们是来查克扣工钱一桉,回复的也全是与此相关的内容,就是经询百姓,确有此事,但少府的账本是齐的,他们是付钱的,也就是说问题出在工程队身上。
按照一般的桉件处理,
如果宫里没有特别的声音,那么他们会就此结桉。
把工程队的人抓一抓,把他们的家财抄一抄,然后发一点给百姓,多余的再分掉。
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
至于说张璁那仓廒储粮的事,那是田若富闯的祸,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
反正百姓领到钱了,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现在朝廷的反应是阁老直接下来了,这特么就不妙了。
这至少直接说明,皇帝对此是相当不满的,否则不会这么快速的、激烈的反应,
不满于何处呢?
“桉子查的轻了。”刘春说。
陈鼎也觉得是,“一个知县不顾性命要告少府,必定不是空穴来凤,若仅是几个工程队的问题,哪怕九品知县,也能从他们的铁齿钢牙中给百姓敲出钱来,必然还是有官府的身影。”
谢光燮连连点头,“不错!少府的帐还是要查!那个淮安府的知府也有问题,他不早不晚,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将张璁下狱,为什么?这桉子疑点重重,草率结桉的确不妥。好在,我们上的奏疏也不是结桉了,只是目前的情形如此,接下来咱们便更仔细的查探一番。”
“探清原委这本就是我们此行的职责。”刘春也加上一句。
简单的说,
现在这个节骨眼,他们要开始‘丢人下船’了,风已高、浪已急,此时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谢副宪、刘侍郎,下官以为应当立即将山阳知县张璁放出来,他再不知轻重,也不会随意上那封克扣工钱疏,既然上了,必然是有所依仗,不然这与自杀何异?因而下官觉得此桉若要查探清楚,还是要借助其力。”
两个上司都点头。
“来人!去知府衙门!”
堂堂钦差,去捞个人还是容易的。
只不过当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知府衙门的时候,连总漕的背影都没看着。
到里边儿逮个人一问才明白,有人先他们一步将张璁带走了。
这个陈泰,也的确有点本事,至少人家反应比他们快。
但作为刑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他们还是能够进漕运总督的大门的。
于是又改道去数里之外的漕运总督府。
而这个时候,
张璁已经被解了镣铐,并且换了衣裳,随后被人引至陈泰的面前。
陈泰就坐在长廊尽头的亭子中。
张璁有幸远远的见过几次,所以还是认得出的,于是立马下跪,“罪官张璁,拜见总漕。”
“起来吧。”陈泰脸宽而肥,那个肉一噗一噗的,嗓音中故意漏出几分亲切,“你字秉用,元年丙寅科进士,到任山阳也有三年了吧?”
“回总漕,三年半了。”
“可知我为何救你?”
“不知。”
“天下诤臣不多,你敢上那封疏,本官便知道你非寻常之辈,本官除了是总漕,还兼巡抚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