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你巡抚淮安、扬州等府,两京大道于你管辖境内有百十公里。官府克扣百姓工钱之事,你从未听闻吗?”
陈泰抿了抿嘴,他体会到了这句话当中的刀光剑影。
如果他回答听闻,那么你有没有去解决?如果有、解决不了为什么不上奏?而使一个知县上奏?
如果他回答没听闻,那么一个失察的罪名总是逃不过的。
低品级的官员或许认为失察是小罪,但身为漕运总督,陈泰却知道,在本朝事关百姓民生而不闻不问,这个反而严重。
皇帝最为厌恶这类官员。
所以王鏊看着平和,实际上说的话却杀人。
“此事,山阳县的情况。下官也曾听闻。”
“既然听闻,你一个正三品的漕运总督、凤阳巡抚,解决不了这个事?”
“并非解决不了,只是下官原以为这类事,事关百姓,这些人绝不至于做得太过,有些疏忽了。”
王鏊摇头,这个老头子还是这般油滑。
“下官,还是陪阁老去实地察看一番吧。至于这桩桉子,料想也不敢再有人耍什么花头了。”
陈泰也是知道,这帮钦差估计是吓坏了。
这其实就有点像武人打仗不行换个人上来,那么被换下来的人你在上面人心中是什么地位,这还用说么?
事实也确实如此,
谢光燮和刘春像是这辈子没这么认真过似的,把少府的人、账,工程队的人、账以及一些老百姓都薅过来开始查。
工程队本身也是有账目的,你可以伪造上面拨了钱,也可以伪造拨钱给了百姓,但如果没有这笔钱,追到源头去总能查出不对的,这源头就是百姓,老百姓没收到银子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要收拾工程队的人了。
这就不一样了。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少府的虽然管着他们,但这些官员看起来本身都自身难保,而且又不是亲爹亲娘,没收到钱的情况下,还要屁颠屁颠跟这儿给人家顶要掉脑袋的罪,为了啥呀?搞得好像在认祖宗一样。
再有工程上的款项贪污,这项事业目前还是‘草创’阶段,许多的环节设计的并不完美。
钦差们跟着张璁从白天干到黑夜,把账目一点点翻出来查,一个屋子里二十几个老算盘打得是啪啪作响,很快就查出了问题。
“账,对不上!若是这些银子都付给老百姓,那就没有今天的事!”
“是假账?!”
“还有另外的账本!”张璁断言,而且他说道:“这个时候去少府衙门是无用的,他们必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得找这些工程队,有没有配合做假账,他们自己最清楚!”
这样好了,突破口找到以后。
刘、谢二人也不舔着脸去找王鏊禀报了,自己先办吧。朝廷、皇帝立的桉,刑部、大理寺都在,抓人、审桉!
少府主事闫理文是必定难逃的,包括衙门里的那些个吏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抓起来盘问一番。
皇帝用的囚徒困境之法,刑部和大理寺早已熟透于心,依葫芦画瓢就往上用。
这个时候,淮安府的知府田若富吓坏了。
他寻着机会,揣着大笔银子开始跑路。
说起来,现在大明朝的贪官多出了一条生路,就是逃到海上去。
这是朱厚照当初始料未及的,以往海禁,他们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诶,但是开海之后,反倒有人想出了逃往海外的办法。
田若富生出的就是这个想法。
虽说他还是舍不得天朝的荣华富贵,可与命相比,那还是命重要一些。
只可惜,他也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插手此事。
半夜偷偷跑掉被抓回来之后,几名锦衣卫的出现还把谢光燮和刘春惊了一番:这桉子真特么得查仔细了!
至于田若富,那是最惨。
“上差,饶命啊!
”
以往高高在上的知府开始反复喊这句话。
不过张璁并不觉得他怜悯,反而是从堂屋里冲出来,恶狠狠的说:“若真叫你跑了,山阳县仓廒之事,还真是说不清楚!现在诸位上差都在,田若富,你给说说清楚,是不是你让我借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