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有九边,由东往西依次为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太原镇、延绥镇榆林镇、宁夏镇、固原镇陕西镇、甘肃镇。
为了防备蒙古人,九边陈兵百万,每年耗费军费数百万两,并且因为局势越发败坏,军费是渐次升高。
实际上到嘉靖二十一年,由于防务压力变重,嘉靖皇帝又在九边之外置了众多新镇。
再往前看,最早的北方只有四边,并无九边,九边本身也是因为防务压力变重而来。
这是一个循环,因为吏治、卫所败坏,所以可战之兵变弱,早期设想好的防务体系维持不了,渐渐地露出更多的缺口,于是只能加派兵马,多置边镇,加派兵马又导致朝廷压力更重,进一步削弱国力,国力被削弱,军务便更为不堪,如此循环下去,使得明朝早期基本没有多少的军费到中后期要占据每年岁入的一半。
这种恶性循环不给他打破,是绝对不可以的。
眼下鞑靼进入疲弱期,朱厚照誓要趁此机会整顿边镇,清理军屯。
宁夏镇,实际上只是开始。
不过正经说起来,确实已经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藩王造反了。
消息传开的时候,京师哗然一片,大小臣工议论纷纷,内阁和皇帝收到的奏疏陡然增多。
再上早朝之时,其他的议题也很难摆到平叛之事的前面。
不过这一点到没什么好议的,现在的朱厚照不是那种只能号令京营的弱势皇帝,他肯定是一封圣旨,谕令固原、朔方兵马平定叛乱。
关键在于平叛之后的事。
在朱厚照看来,有两件。
其一为清理军屯,这个要小范围内讨论,所以他找几位阁老,人一多七嘴八舌的其实不利于事情的推动。
其二则是如何处置安化郡王以及庆王。
这件事就要放到朝会之上讨论。因为朱厚照占了理,而且涉及到一些道德,不能偷偷摸摸就做了。
反正是造反,这种事就是亲父子,也会相互见血。
奉天殿早朝之上,更无人可以改变这一点。
朱厚照端坐于龙椅,带着几分威严说道:“举兵起事、自号为朕,这等谋逆大罪,天所不容。安化郡王是首恶,不论是国法还是家法,朕都只能赐以死罪,这是他自己寻求的结果!”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克制的,没有杀朱元章的子子孙孙们。
现在逮个一个机会,那是绝对不会放过。
他的下方,文臣居左,武官居右,没有一个能说出不一样的结果。
“至于那个庆王爷,你们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左副都御史章懋说道:“微臣以为,庆王乃受胁迫,是逼不得已而为之,有此一节,则情有可原,虽有罪,却罪不至死。”
“是受胁迫不假。但他毕竟委身于敌。朕这样讲吧,”朱厚照的剑眉配合着他居高位日久的威严,给人的感觉是颇有气势,“这次平叛,朕是有绝对的信心能胜的,但若是朝廷败了,那他庆王爷,是不是就跟着那个安逆去了?!到那时,他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忠诚、会记得朕这个皇帝吗?
叛逆之罪是第一大罪,天下人皆因抗击之,岂能轻易便委身于敌?若是王爷可以这样而活命,那么朝廷的大臣,朕的武将,是不是都可以用受胁迫这样的理由?”
朱厚照仍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再者,朕查过往记录,这个庆王爷也不是什么贤王,更未见其有忠君、为民之举,怕是心术不正才能轻易便从了安逆。他既然愿意叫安逆为皇上,朕便成全了他,让他随着去。”
奉天殿有某种程度的安静。
庆王爷到底该不该死,这事情其实有说法。
辩论的话,有的辩呢。
但更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个宁夏的小王,其实在朝廷中没有什么资源。皇帝的态度已经明朗化,接下来再烦,就是为了庆王而和正德皇帝纠缠不清,这样做究竟值得不值得?
这个就要所有人自己评估了。
一些老夫子如果还在朝,可能要和朱厚照理论理论的,什么血缘、仁义等等东西都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可时代已经变了。
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难以立足。
朱厚照唯一可以让步的是,可以赐庆王全尸。
安化王是不可能了,什么车裂、剥皮,他死的一定很惨,最后是身首异处。
在这个年头,不同的死法也是不一样的。只是对朱厚照来说都一样,他只想把这些废物清除出去。
爵位他也不会再给了,出了这档子事,庆王一脉算是和他这个燕王一脉的结下了梁子,说不准后世子孙再搞个复仇的戏码其实也挺老套无聊的。
就在这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