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文臣轻抚胡须面色如常。
甚至文臣首位上,身穿棕褐色长袍,开黑色襟边的许攸,还颇为自得其乐,面含微笑,不时的瞥向两侧同僚,自有一股倨傲之色。
“诸位,”袁绍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而且极具威严,一开口便让原本略显喧哗的大堂安静下来。
“今日召见集会,乃是为天子诏书之事,天子再次发来诏书,命我带兵去迎奉天子,修缮洛阳旧都,还大汉之统安定四海。”
“然,如今境内战事不断,白波、黑山未平,且有公孙瓒妄图叛汉自立,杀害刘幽州,此战事未平,如何去迎天子?”
“诸位,当畅所欲言,这天子是否可迎奉,若是去相迎,该定都在何处?或者,我等可要出资修缮洛阳旧都,力图扶大汉之昌盛,此该以何为计。”
“诸公,不比等抛砖引玉,子远先说。”
袁绍直接看向了许攸,在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已发现许攸面色自信,跃跃欲试。
是以直接明言让他先行来说,许攸得令,当即立身拱手,环顾四周之后侃侃而谈,“夫兵者,以道义为顺。”
“顺者用兵宛若大浪击岸,无往不利,天子若可请入冀州,则日后天下诸侯皆慑服,不可违背天子之意。”
“主公可为天子利剑,扫荡六合!建不世之功,而那时候,攻伐掠地皆奉至尊之意,天下莫敢不从,百姓断然也会影从而随,在下认为,必要迎奉天子。”
“在下附议!”
他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人立身而起,寻声望去,是在第二席的名士沮授,此人八字胡,体态瘦削,面皮很薄可见骨络轮廓,双手拢入袖中,当即面色严肃道:“今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官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沮授话不多,但一语切中要害,让许攸回头来笑看了一眼。
正是如此。
挟天子以令诸侯,此后用兵便可占得先机。
而现在冀州、并州、青州逐渐都归于袁绍麾下,冀州又是沃野千里之地,城池之间相隔距离并不远,路途之中除水路之外,没有大山相隔。
如此地势,简直得天,独厚!
莫说是运粮,哪怕是城池之中的游商往来,都可快上数倍,日后壮大绝不是难事,囤积粮食百万石后,用以屯军资军,一旦得天子在手,顺水击石,无往不利。
天下绝对无人是对手也。
“说得好,好一句挟天子以令诸侯,沮君果真行策干脆,令我心甚慰。”
沮授脸色不曾有变,腮帮微鼓,拱手而下。
其余谋臣都在思量,互相张望,不断探着眼色,谁也猜测不到袁绍心中的想法,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何决断。
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句话,还是令人心惊。
最可怕的是,这话居然是从沮君的口中说出来,更加是唏嘘不已。
直到许久之后,才有人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如此,岂不是和董贼无二了吗?!”
这话说出来,许攸当即立身起来,转头去找,神情满是愤恨,“谁人在堂上如此胡言乱语!?诋毁我主,其心可诛也!”
其余谋臣也是心里一惊,但很快就明白是何人开口,在冀州邺城,能有这种胆子口出狂言者唯一人也。
不过他出声倒是也好,总得有人将许攸之言反驳下去,若是天子真的来,日后冀州只会更加麻烦。
是以,很多谋臣当即也安然坐正,准备看两人的舌战好戏,以往时候,因政见不和,两人舌战也并非是一次两次了。
每次都是激烈万分,难舍难离,是以现在几乎是见面不曾多言,一旦开口多为舌战也。
“许攸,我看你才是其心可诛,”此时在后席之人声音洪亮的继续开口,“如今冀州刚好完备,战将数百,文臣无数,百姓安居乐业,此乃是我主之功绩。”
“而天子若来,他的诏书我们是否要尊奉?他的兵马我们是否要让其驻防?若是让我们不攻幽州,命张杨、杨奉、董承去取,再让他们做幽州牧,又该如何?”
“你等只知道掌控天子,但却不明白,我主世代皆食汉禄,声名高洁,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言,不是让袁氏百年清誉扫地?令天下士人寒心?”
“天子如传国玉玺般,都不可受也,若是他能到洛阳则奉钱财修缮复建,年年上供以表忠心便好。”
“沮君也明言,我冀州之地已是兵马强盛,那又何须让天子再来?”
“田丰!”
许攸跪立转身,刚好可见田丰一脸不屑,当即眼睛虚了一下,喝道:“此乃是小人之心也。”
“我主即便迎天子而归,一样可迎入邺城,奉为至尊,如此天子感恩我主恩德,必然会言听计从,也并非定然是胁迫。”
田丰冷笑了两声,“呵呵呵……许攸,你未免太过狭隘了,天子是听从,可他身边的将军们又如何?”
“那些人,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