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戎将一枚印玺呈给朱棣,自豪的说道:“万岁,这是永乐七年,您赐予把秃孛罗的驼钮金印,被祁王殿下缴获,现在物归原主!”
朱棣接过印玺观详,这是一枚由黄金铸成的金印,印面阴文小篆“明归安乐王”五字。驼钮,驼呈跪姿。字体方正,布局严谨。
永乐七年,那时的大明与瓦剌尚还是盟友关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鞑靼。为了稳固这段盟友关系,朱棣封瓦剌部的三大首领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为顺宁王、贤义王、安乐王,并且赐予驼钮金印。自汉晋尹始,驼钮金印便是少数民族的最高勋荣,是地位与威望的象征。
虽然大明与瓦剌的友情已经破碎,但瓦剌三王并未舍弃驼钮金印,仍以拥有驼钮金印而自豪。
现在,物归原主。
把秃孛罗被祁王击败,他被剥夺的王的身份,从此沦为阶下囚徒。
朱棣沉吟片刻,说道:“将把秃孛罗吊起来,每日一餐一水,别让他死了,就吊在营地里,让士卒们欣赏这位昔日的瓦剌王的‘英姿’。”
将把秃孛罗吊起来,并非只是单纯的泄愤。
两军对垒,士气至关重要。
如此去羞辱一位瓦剌的王,不仅可以鼓舞明军的士气,还可以打压瓦剌人的士气。
这是战争中惯用的手段,但不知为何,朱棣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妈的,想起来了。
在模拟朱祁镇人生的时候,瓦剌人就是用俘虏的大明皇帝朱祁镇叩关,以此来羞辱大明的!
朱棣越想越气,用不善的眼神看向了皇太孙朱瞻基。
草!就你这小崽子生的“好儿子”!
朱瞻基不由打了个冷颤。
朱棣又想起了解缙,不过不是怀念,而是恨不得扒了解缙的皮!
这该死的解缙,说的什么好圣孙旺三代?
旺寄吧的旺!
……
金陵城,北镇抚司衙门
“阿秋”
暗无天日的昭狱里,充斥着难以散尽的恶臭味,昔日的内阁首辅解缙躺在肮脏潮湿的茅草席子上,勐地打了个喷嚏。
解缙摸了摸鼻子,有些狐疑:“又是哪个混球王八蛋在背地里骂我?”
他环顾四周,与他相伴的唯有死寂沉沉的黑砖墙壁与虫蚁骚扰。
解缙心生绝望,他已经在这昭狱里关了数年了,每天在煎熬中度过。
然而这位解学士并没有绝望,他想起来……前些日子,祁王奉旨打了他三十大板。
这三十大板险些要了解缙的老命,幸好祁王与太子关系不错,下令让打板子的人下手轻些,解学士这才得以活了下来。
然而解缙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因为祁王是“奉旨”打的他。
这说明,皇帝还没有忘了他!
皇帝为何会记着一个在昭狱里的囚犯?
难不成是……想要将他复起?
“看来,老夫离出头之日不远啦!”解缙大笑,“万岁爷果然没有忘记我解缙,他是知道我解缙有能力的!”
解学士殊不知,若非是因为他人在金陵城的昭狱里关着,让北征的朱棣无法下手,否则砍头的刽子手已经在来取他首级的路上了!
昭狱在摧残解缙的肉体与灵魂,却也阴差阳错的救了解缙一命。
……
祁王领前锋大获全胜,俘虏瓦剌安乐王,斩敌俘虏五千余骑,士气大振。
朱棣并未立刻赐予封赏,一来是不知该如何封赏,因为朱高燨已经位居王爵,再往上封,封啥?
封个太子?
现在朱胖胖人在金陵城正辛辛苦苦的为北征的明军筹备军需,要是知道自己东宫之位易主,怕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朱胖胖:好一个朱棣老儿,我给你卖了命的干活,你却想着废我太子之位?也罢,从此以后你当你的征北大将军,我当我的洪熙大皇帝,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不知道该如何封赏祁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北征尚在进行,后续一片未知,若是要论功行赏,那也得等仗打完了再赏。
饶是如此,朱高燨依然感觉到老营众武勋将官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以前的时候,武勋们对于朱高燨是身份上的尊敬,而现在则是由心的钦佩。
虽然朱高燨在安南的时候立过功,但谁都知道那时候的明军主帅是他的岳父英国公张辅,没人当回事。就连朱高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安南立的功,确实有张辅的帮助。若无张辅帮助,他能指挥的动十几万的南征军?
而现在与安南不同,祁王的功绩是实打实的军功,凭自己的拳头打下来的。
八百骑破五千余骑,俘虏瓦剌王!
要知道,这五千多瓦剌铁骑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