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巧合,而是太子在等待他。
太子爷面色依旧平澹,看到祁王后微微一笑:“今日闲来无事,老四,陪哥哥走走?”
“乐意奉陪。”朱高燨也没有拒绝。
两人虽于朝堂上是政敌,但在这私下里,却并肩行走,谈话间露出真诚的笑意。太子身体肥胖虚弱,没走两步便气喘吁吁,朱高燨搀扶着其坐在了树下。
傍晚的映红色霞光透过深宫繁盛的枝叶,洒在了黄琉璃瓦与红墙上,金陵城的这座皇宫已经聆听了太多秘密,见证了太多人的生死,成为了历史的见证者。
“又要打仗了啊。”太子爷说起这个有些心情低落,“苛税勐于虎,每逢战事,朝廷都要加重各地的赋税,长此以往,国家如何安定?”
朱高燨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道:“大哥,看长远些,你又不是读书读傻了的木头,你应该知道,对外战争有弊有利,太平不是你用嘴说出来的,太平是我用拳头打下来的,等我将建州变为建州省,你就明白了。”
“你就算打下来建州,又能如何?”太子颇为不解,“就算你能杀得建州昏天暗地,逼迫他们下跪,可等他们喘过气来,该反还是会反,有什么意义?”
“我打算在建州开办学院。”朱高燨忽然说道。
“学院?”太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汉文学院。”朱高燨微笑着说道,“从国子监抽调人手在汉文学院担任教师,教未满十五岁的女真人汉语汉字,四书五经。每年一考,考试合格的学生,可以拥有包括自己在内,三个加入大明户籍的名额。拥有大明户籍,即可减轻赋税,开垦田地,受到大明军队的庇护。而没有大明户籍的女真人,则要充当我们在东北开荒充当劳动力。”
太子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这是要将女真人灭绝啊!”
国子监在永乐年间达到极盛,一度有学生九千余人,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高等学府。国子监的这些学生,你让他们去当官,他们可能当不好。当你让他们教书育人,那绝对是满口的之乎者也,圣人哲学。
太子知道,祁王对于儒家文化是没什么好感的,他只是把孔夫子当成了工具,用来给女真人洗脑的工具。
而且祁王还锁定了要从十五岁以下的女真人入手,一来是小孩子吸收文化快,二来是小孩子好忽悠。拿捏了女真的新生代,便拿捏了女真的未来。
他要将建州游荡的女真人,从游牧民族变成农耕民族!
武力只能瓦解一个民族的战斗力,但是文化入侵却可以腐蚀一个民族的精神。
“如此行径,你就不怕死后遭天谴吗?”太子问道。
朱高燨大笑:“对于这一代的女真人来说,我是噩梦;对于汉人来说,我是英雄;对于下一代的女真人来说,我是伟人。我自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太子不由心中升起钦佩之意,无论事情成败,祁王这番态度都值得他尊敬。
说起来,朱高燨与太子的关系很奇怪。
祁王府和东宫是敌人,祁王与太子也可以是敌人,但朱高燨与朱高炽却是亲兄弟。
从立场上来讲他们是敌人,从个人上来讲他们是亲兄弟。
……
皇帝虽然发了话让朱高燨从京营里挑选三万精锐,然而这也就是个客套话,实际上怎么分配朱棣已经早就定好了:
从五军营中抽调出来的两万七千名步军精锐,以及三千营中抽调出来的两千骁骑,以及近千人的祁王府护卫军。
最高统帅自然是朱高燨,其次便是英国公张辅,再其次是成国公朱勇。再之后,便是镇守中官,马骐。
当初张辅在西南打仗这个马骐就是明军的镇守中官,后来西南平定,马骐被调回了京城,结果现在又跟着朱高燨去打仗了。这太监也没啥用,类似于监军但是权力又没有监军那么大,倒霉又碰上了一位地位崇高的王爷,成了象征性的吉祥物。
……
张颖贞从木架上摘下护肩外扎甲,帮着穿戴在了朱高燨的身上,外扎甲披膊内锁子。
通体玄色的甲胃,整套下来八十多斤,三层防御,精铁锻打淬火,上品中的上品。这种级别的甲胃,别说刀剑了,就算是弓箭射在身上都留不下白印,只有钝器才能造成伤害。缺点也很明显,一般的士卒撑不起来这种重的甲胃,走两步就累死了。当然,这种甲胃也不可能大规模生产。
这不是张颖贞第一次为朱高燨穿戴甲胃了。
注意到妻子担忧的眼神,朱高燨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祁王妃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却有些苍白,她犹豫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
她是个明事理的女人,虽然心中不愿自家王爷再去战场,但此时说出来,除了会给王爷心里添堵,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不说。
但朱高燨却仿佛看穿王妃的想法,伸出胳膊将张颖贞揽在怀中,在其耳侧轻声道:“放心吧,信我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