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直接上门来兵部,未免也太不讲究了吧,这多招人目光,万一传到万岁爷那里也不好听啊。
“突然叨扰,是我冒昧了。”朱瞻基也知道方宾心里在估计什么,略带歉意的说道。
方宾摆了摆手:“太孙过于客气了,您来找老臣,是有什么事吗?”
“尚书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朱瞻基问道。
方宾点了点头:“善。”
当然得借一步说话,兵部尚书与皇太孙勾搭在一起商量事,岂能在明面上显出来,除非方宾不想当这正二品的官了。
二人移步至衙门后院走廊,方宾顾视四周,确认无人后看向了朱瞻基:“太孙,有什么事便直说吧,老臣身上还有公事,不能拖沓太久。”
“方尚书所言公事,可是调拨督运三万北征军粮草的事?”朱瞻基问道。
方宾对于皇太孙一口点出没有任何的意外,道:“金陵城现在谁不知这调拨督运粮草差事摊在了我兵部的头上,好在户部那夏老抠这次没有墨迹,想来他也是怕误了事,干净利落的便将粮草拨了出来,也让我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朱瞻基关心的说道:“方尚书千万别累坏了身子,您这都一把年纪了,若是耽误了粮草运送事小,把自己这身体累垮了那才不值得。”
“我这条老命能值几个钱,粮草事关重大,岂能耽……”方宾忽然面色凝重,“太孙,您这话说的可不对味儿啊。”
以方宾在官场这么多年的爬摸滚打,从一个郎中历经艰辛这才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屡次扈从皇帝北巡以及北征,靠的就是个性警醒,能揣上意。
他如何听不出来朱瞻基这话里是带着刺儿的,一听就是老阴阳人了!
“方尚书是个明白人,那我也就直说了。”朱瞻基眼神深沉,“请方尚书,把这送往顺天府给祁王的粮草,在路上拖上个十天半月的。”
“绝计不可!”方宾大惊失色,“太孙,你这是要我的脑袋啊!”
开什么玩笑,耽误十天半月,等祁王到了顺天府发现粮食没送到,怕是杀光他兵部的心都有了!
更可怕的是,等三万北征军因为缺粮断粮,引发兵变,这种事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别说北征军是京营里出来的精锐,精锐也会饿死,吃不饱饭一样会哗变!
这可不是让方宾丢了官帽子那么简单,这是让他去送命!
皇帝一定会杀了他以息众怒的,到时候吃席都没亲戚来,全都在夷三族的名单里,在阴曹地府吃团圆饭!
“方尚书莫慌。”朱瞻基含笑说道,“这粮草,走的是水路。大运河闹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沉几艘船,是很正常的事。若是因为天气变化而耽误行程,皇上也没道理去责怪您,东宫推出来几头替罪羊,这事也就过去了。”
“太孙,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方宾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皇太孙的提议。
放你娘的屁,事情败露你朱瞻基和皇帝是一家人,怎么都罪不至死。可我方宾和你们不是一家人啊,事情败露肯定是会被夷三族,让老子拿三族陪你玩,你咋想的这么美呢?
“方大人,事情不用你来做。”朱瞻基平静的说道,“您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我自会找人把事情办妥,为你洗脱与此事之间的关系。”
“太孙,此事以后休要再提!”方宾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如今已是正二品尚书,走到了仕途的尽头,选择投效太子党,也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求稳的靠山罢了。
可如今这靠山要拉着他趟火坑,方宾宁愿和东宫撕破脸,也不愿意参与当中。和东宫撕破了脸,那就投靠祁王,实在不行大不了当个孤臣,可若是落在了这火坑里,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朱瞻基不紧不慢的说道:“方尚书,你难道就不想,成为大明朝开国以来,头一位兼任两部尚书的人吗?”
方宾的心脏几乎就要骤停了:“太孙刚才说什么?”
“我爹身体不好,皇上也老了,我上位,也就是没几年的事了,只要方尚书愿意帮我这个忙……”朱瞻基也是豁出去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等我登基,方尚书便是大明朝建国以来,第一位兼任吏部、兵部,两部尚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