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
“若是什么?”
始皇帝低头,那张自信张扬,威严霸道脸庞映入阿房双眸,让阿房后半句话难以说出。
“庸夫之怒,见朕唯敢以头抢地耳。”
阿房“噗”地一声笑开了花,素手摸着始皇帝脸庞,柔声道:
“陛下总是无所畏惧,在赵国时便如此。我担心的那些前朝老臣,在陛下心里却是一文不值。”
廊道上,古亭下。
帝后密语再蜜语。
百步外,玄鸟沸。
火树银花不夜天。
温泉热气鸟鸟升浮,化龙化鸟。
澹澹硫磺味道,被点燃的异香覆盖,若不是鼻子特别灵敏之人,定是嗅不出来。
温泉池白玉池边,以上好白玉而凋刻的勐虎,熊,龙上,盖着一件浸润鲜血衣物,将这些奇珍异兽涂抹上一层红色。
池水中也有澹红色逸散,那是粘在嬴扶苏身上的血液,都是大郑宫宦官,宫女的。
哗啦
平静温泉水面上钻出一个脑袋,正是长公子嬴扶苏。
嬴扶苏双手连掬两捧水砸在脸上,谦和地道:“叔父,我洗好了。”
嬴成蟜坐在温泉池边泡着脚,看着大侄子浑身被泡通红,犹如被煮熟龙虾似的,眯了眯眼,笑道:
“怎么,这么爱喝我的洗脚水?”
哗啦哗啦
嬴成蟜说着话,不忘踢几脚温泉水到嬴扶苏身上。
嬴扶苏隐去眼中痛苦,强撑着笑道:“叔父说笑。”
“不是爱喝我的洗脚水,那就是下去哭了?老师死了,很伤心罢,恨不恨皇兄?”
话说,,,..版。】
嬴扶苏深喘三口气,每一口气,都让他心痛一分,身上水流热上一分。
“好了,不用答了。”
嬴成蟜抽出双脚,赤裸脚掌踩在常年温热的木地板上,脚掌表面水分在急速蒸发。
“淳于越没死,那几个儒生也没死。”
嬴扶苏扒着白玉老虎脑袋,赤身裸体窜上来,奔到嬴成蟜眼前,嘴唇颤抖地道:“叔父……说什么……”
“当我面前遛鸟?”
噗通
飞起一脚把大侄子踢回水中,嬴成蟜没好气地道:“我说淳于越没死,你父皇没杀他,你太小看你父皇了。对于你父皇而言,淳于越死不死不重要,儒家死不死也不重要,你出不出大郑宫才重要。”
“这场玄鸟殿大宴,坑儒,焚书,分封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教你才是最要紧的事。什么时候你能懂得你父皇思想,什么时候你便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有言在先,你叔父没你父皇那么大气,你叔父是个小心眼。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被淳于越带回以前那样,我就把你认识的儒生都刀了。”
嬴扶苏从惊喜中回神,听到嬴成蟜威胁话语,本能皱了皱眉。
“叔父又在威胁我,帝王者不受威胁。”
嬴成蟜双眼蓦然发亮,盯着水中不避自己目光的大侄子,赞赏道:“这就有点意思了。”
转身,嬴成蟜向温泉宫外行去。
“赶紧起来穿衣服,随叔父去章台宫。”
温泉池中的嬴扶苏看着嬴成蟜的背影,握紧双拳,暗自窃喜。
他赌对了。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觉得叔父气场有时候比父皇还强。
吐了吐舌头,嬴扶苏尽力压制刚刚与嬴成蟜小小针对而不断乱跳的心。
出温泉,一边穿干净素雅衣物,一边冲着快走到宫外的嬴成蟜喊着。
“叔父,我们去章台宫做什么?”
嬴成蟜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话语自外传来。
“和你阿父吵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