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身,就冲着嬴成蟜身后刚刚打开,还没有关闭的牢房门冲去。其速极快,比悍勇的秦军锐士还要快。
这竖子敢杀西术就敢杀我!快!再快!再快再快!
唰
秦剑斩落。
孟甲坤头颅高飞,身体却因为生前惯性而极速奔行。
其身下一秒冲出牢门达成生前遗愿,再下一秒因为没有头颅指挥不知转弯而一下子撞到墙上,发出砰声闷响。
“送死着什么急?”
嬴成蟜咕哝一句。
在甘罗不可置信,极其陌生,彷若看见另外一个人目光中走到孟西白最后一个家主白飞面前。
“成蟜,不,长安君!你放过我,你放过我!你小时候我待你不错啊!只要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不对,要我的命不行,除了我的命,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不是好美色嘛?白家瘦马都给你!瓮猪也给你!
“我母,我妻,我妾,我女,只要长安君看得上予取予求!只求长安君放我一条生路,放我一条生路就行!”
白飞一脸癫狂,眼中神色混乱无常,抱着嬴成蟜大腿摇头晃脑,声泪俱下,不住祈求。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甘罗这次没有再说白飞丢人,也没有要白飞有贵族气节。
在真正的生死存亡面前,能够澹然处之者,凤毛麟角耳。
“白叔。”嬴成蟜矮身扶起白飞,轻声道:“你没什么大野心,成蟜知道的。你和术叔,孟叔他们不同,你是被随带的。”
白飞在嬴成蟜搀扶下站直身躯,眼中流露希冀喜色,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如此,就是如此,长安君明鉴啊!”
“我小时候你陪我玩耍,对白家家族之事全不在意。那时我便和白大父说过,白家要想兴盛,就让白叔来做家主。”
白飞纵然是在万分惊恐之下,也是心脏不由一震。
我家主的位子,是长安君一言以定?这……怎么可能……
脸色万分难堪的甘罗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今日听闻的话语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小谜题。
罗就觉得白飞其人不足以为家主,其兄白斯其弟白极哪个不比他强得多。
其人眼高手低,毫无长处,偏偏让其拿了家主之位,原来是你说了话……
白飞年轻时声色犬马,完全就是纨绔之辈,不知道嬴成蟜之威势多重。
甘罗却是懂得,所有世家的鼎力支持可不是开玩笑。
“白叔曾说过女子如玉当细细把玩,怎能当兽做畜暴殄天物,这句话可还记得?”
白飞早就忘了自己说过这话,但嬴成蟜此时问起怎敢说不,连声答记得记得。
“白叔记得,为何要继续调教隶妾,送入关中楼台之举呢?成蟜很早就与白叔讲过,不以隶臣妾为人者,吾亦不当其为人。
“成蟜承诺若白叔放弃家中瘦马,愿每年赠白家上等琉璃以谢白叔抬手。道理我讲了,利益我给了,可白叔为何两不闻?”
白飞痛哭流涕,道:“那孟甲坤,西术言说外人之财终是外人所给,命脉皆在外人手中蠢笨之极。纵其财比家族生意高之百倍,又当如何?断之家没。
“我鬼迷心窍,竟觉二人所言大有道理,今日才知长安君之话才乃金玉良言也。待飞归家之后,必兑昔年之诺,再不让白家沾手楼台之事,占长安君财路也。”
白飞还有一点原因没说——他在白家久没话语权,那时骤然上任家主位子不能服众,不敢提出有悖于白家之建议。
“我的财路,我的财路,白叔到现在还认为这是我的财路?”
嬴成蟜心中愤怒骤然升腾。
白飞一头雾水。
长安君常年夜宿咸阳楼台,难道不是想把手伸到秦国各地所有楼台中?
一旁年幼拜相的甘罗也是狐疑在心,他无法理解幼时兄长为何这么在意那些隶妾,色欲熏心至此。
“果然,说不通,说不通,我根本就无法说通你们。不面临毁天灭地的大动乱,不经历不变则死的世界末日,你们永远不会懂。
“没有靖康耻,哪有满江红?没有八国联军跨大洋,哪有辛亥革命?梅花若没有一番彻骨寒,不会有暗香扑鼻来。
“天下不大乱,民心不可聚,思想不可变。无法聚那便不聚,无法变那就不变。前人之路无法行,我便踏出一条新路,以行证念!”
嬴成蟜握紧秦剑,眼中今日生出的坚毅,决然越发深刻。
说不通,那就直接干!
其提起秦剑。
“不要,不要,饶我一命,饶我一命,飞不与长安君争锋……”
白飞惶然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