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好意思勉强。那应该是鬼谷子不愿言说的往事,人死为大。
现在若是说重童子就是项羽,嬴成蟜却解释不清了,且年岁也和嬴成蟜记忆不符。
为了避免麻烦,嬴成蟜索性绝口不提项羽二字,也和鬼谷子一般说重童子。心中带着对阴阳术的惊奇,其喝了口热水润润干渴的喉咙,舒服喘口气,笑道:
“重童子已壮,王公既擅阴阳术,应早就观之得之,怎今日与我言说?王公可别告诉我,你不忍心杀小儿,你我都清楚,你不是这样的人。”
鬼谷子知道嬴成蟜一直不信阴阳术,巫术这些事物。听嬴成蟜言语,只当嬴成蟜明上质疑时间,暗地里则是表明不信阴阳术。
而事实上,在鬼谷子突然言出重童子,神勇无敌的时候,嬴成蟜就信了八成,他从来没和人同时提过重童,项羽。
而鬼谷子虽然相信嬴成蟜生而知之,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但鬼谷子并不清楚嬴成蟜前世就是此世两千年后,自然不知道嬴成蟜能预知未来。
“先前未与君上说,是君上一直未信任禅。如今君上委禅治韩地,禅方觉可说矣。”
嘴上给嬴成蟜解释明面原因,鬼谷子端起酒樽晃了晃,起身道:
“今夜亥时将有大雨倾盆,君上记得关窗,禅先下去了。”
嘴里填着半数食物的嬴成蟜眨巴眨巴眼,指着桌上饭菜。
“王公这么着急?吃点再走呗。”
“不了,晚些再陪君上。”
鬼谷子谢绝挽留,毅然离去,他的工作还有很多。
嬴成蟜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走出郡守府大门,仰望天空。
一碧如洗,万里无云。
未到中午,阳光不算炽烈,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公子在看什么?”
一个貌美侍女双手背后,探头笑问,明眸皓齿。
这些随时可以臂装秦弩,化作美艳罗刹的侍女在没有作战时,一个个看着人畜无害,美丽活泼。
“在看晚上会不会下雨。”
嬴成蟜老实说。
貌美侍女也仰头看天。
“连朵乌云都没有,怎么可能下雨呢?”
“我也觉得不会下哎。”
“嘻嘻。”
“笑什么?”
“欢喜。”
“欢喜什么?”
“公子和我想的一样,哎。”
貌美侍女将“哎”音拉重拉长,模彷自家公子自创的语气词。
“切,这有什么可欢喜的。”
嬴成蟜撇撇嘴,心中也很欢喜。
一整日,天无朵云。
入夜,无云遮月掩月华,星光难与争辉,月明星稀。
戌时,距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
嬴成蟜躺在挂于两颗大树之间,用上等布料做成的吊床上,仰望夜空。闭上双眼,没有感受到明显湿气。
“君上该休憩了。”
扫地僧鲁勾践缓步行来,在嬴成蟜身边温和轻声道。
若是在白日喧闹,有无数细微之声时,这声音难以听闻。但在夜间这万籁俱寂刻,同样分贝的声音,清晰可闻。
嬴成蟜睁开眼,老人关心脸庞映入眼帘。
“祸源说亥时会下雨,我在等下雨,鲁公觉得会不会下?”
“勾践除了剑,便只会些洒扫之事。君上怕是问错人了,应问农民才对,勾践去问问?”
“不行不行。”
嬴成蟜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民以食为天,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去麻烦农民,鲁公坐。”
嬴成蟜翻身坐起,拍了拍给鲁勾践让出的半个吊床,鲁勾践依言坐下。
“科学家,农民同样是要钱,君上对科学家有所限制,却对农民从不推辞。结巴,酒鬼,莽夫去西北变法。商人,剑客,师者,老将留咸阳固秦。科学家治宜阳,祸源理韩地,老夫护君上安全。我等都被君上安排,唯独农民例外。
“先前君上不要老将出马,是因战事未起其无用武之地。但农民虽扛锄不似高人,可其武功之高,勾践持剑亦不敢言必胜。君上要盖聂入宫保护秦王,要我保护商人来韩地,身边没有防护,那时却也不召回农民,君上不信任农民?固以钱利之而不用之?”
这些话在鲁勾践心中憋了许久。
上次其去往韩地,嬴成蟜身边无人护卫,得越女行刺。
虽然嬴成蟜身穿防弹衣,手持精铁剑,越女不但没刺杀成功,反倒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但这事依旧令鲁勾践很后怕。
若是越女行踪再隐匿一些,若是那第一剑噼中的是嬴成蟜脖子,嬴成蟜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