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向下查。
比如月查完落在流连,日数是1,那么原地点一下,日数便是查完了。仍是流连,而不是下一个速喜。
鬼谷子用当下月,日,时又算了三遍,每次大拇指都是落在了中指指腹,空亡位!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鬼谷子仰首看天,眼中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晚间的天空不再蔚蓝,白云也在夜色侵蚀下难露身影。
六壬不可多用,只可于心血来潮,下重大决定前用之,可问事于天。用之当信之,心诚则灵。心不诚起六壬,祸事临门。
鬼谷子遇嬴成蟜,起六壬,落空亡。
本该事败身死,如今却是毫发无损。
天算错了。
“休伤我老师!”
车厢内响起一声年老呼号,继而是一连串叮了咣当声响。
其弟子手脚并用窜出牛车,额头上,手腕处都可见红肿。
牛车缓缓行驶,老车夫不知,本应跌落在牛车轮彀下。生命想是无忧,但一通活罪是免不了的。
说时迟那时快,鬼谷子探掌,精准拍在弟子后背,一掌将弟子拍落在身边。
老车夫这一摔只觉身上无一处不痛,年迈的他骨骼不再坚硬,身躯也不再硬朗,眼冒金星。
但他没有片刻迟疑,立刻撑着车辕就要起身,一扭头发现身旁坐的是自家老师。
手掌一松,不知从哪里强提的力气就这么泄去了。大松了一口气,解脱地趴在了车辕上,像是一个大田鸡。
这个时候的老车夫,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抬眼看着大青牛,感受着牛车慢慢前行,老车夫嘿嘿笑了一声。
劫后余生,总是值得高兴的。
笑过之后的他偏头看了一眼老师脸色,刚想说几句欢喜言语。
便看见自家老师仰着头,四颗肉痣如同活物一般颤动,脸上是老车夫从来没见过的难看神色。
顾不得浑身剧痛,老车夫挣扎着爬起来。警惕地东张西望,看是否有刺客在旁。贴着鬼谷子坐好,护在老师身边。
“不用紧张。”
鬼谷子的声音很机械,就像是没有过脑子一般。
老车夫戒备神色没有减弱,提起长鞭抓在手中。
“老师勿怕,弟子在。”
白了头,身上力气用一分少一分,拖着剧痛身躯的老车夫低声劝慰。
哪怕他在武功,身体素质方面都弱于老师,哪怕他自身难保。
三百二十八岁的鬼谷子头发没有全白,脸上的皱纹也比老车夫少了许多。
知道的老车夫是鬼谷子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车夫是鬼谷子老师呢。
鬼谷子木然低头,正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左手大拇指缓慢,有节奏得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来回触点。
警惕了好一阵,检查车厢,跳下牛车检查车底,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一会的老车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确定了老师说的是真的。
揉着从红肿变成青紫的额头,呲牙咧嘴地不住抽冷气。跪坐在鬼谷子身旁,面向鬼谷子侧身。
“吾见老师脸色不好,还以为未脱离危险。”
老车夫等了一会,鬼谷子不语,左手依旧在动。
[老师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起六壬?起的还这么慢?]
老车夫揉着额头,想不明白为什么脱离危险后,自家老师反倒是比先前危险的时候脸色要难看的多。
“起六壬,立刻。”
鬼谷子转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弟子。
“唯。”
老车夫都没问要算什么,想了一下此刻月,日,时,取好三个数,左手如其师一般来回掐动,速度快速无比。
最后一下,落在了食指指腹——大安位,人无大碍。
鬼谷子眼中精光大放,一把抓住弟子的左手,颤声道:
“再算一次!快!再算一次!”
老车夫觉得手腕有些痛,但老师有命,当要从之。当下又是应了一声唯,大拇指再次快速落点。
片刻后,大拇指又落回起时原位——大安。
鬼谷子全程看着弟子推算,在弟子大拇指每次移动时都在心中默数,最后弟子落点与他心中计点一样。
“哈哈哈哈,原来是禅算错了,原来是禅算错了,天没算错!”
鬼谷子哈哈大笑,笑声大的一直行进的大青牛尾巴摆摆,牛耳微敛。
老车夫见鬼谷子欢喜,也为老师欢喜。
等到鬼谷子笑够了,大青牛的耳朵又开了。
虽然老师脸上还挂着笑,但已经不再扰牛扰民,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