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沉默蔓延。
云姝平静地往他心里扎针:“我喜欢我会自己买,再不济让顾行则给我买。你买来的东西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周京墨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漆黑的眼沉沉。
走廊上的声控灯就在他头顶,直射的光线被他挡回去了似的,明明是处在最明亮的地方,却犹如在阴影里,云姝轻飘飘扫过,看不清他表情的变化。
周京墨靠近一步:“你觉得我送的东西恶心,觉得我恶心,顾行则就不恶心?前两天应该是你生理期,你们在做什么?你不觉得恶心?”
云姝眉毛动了下,想起那天的事。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能叫恶心?”她故意说,还扯出一点笑。
“更何况我们在一起是有约定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他要在什么时候做,我就什么时候陪。”
周京墨喉结重重滚动一下,像在吞咽什么难以祛除的鱼刺,接上她的话:“只要能报复我?”
“对。只要能报复你。”
这句话之后,他们又无话可说地站了很久。
周京墨看着她陌生的,冷漠的样子,和昨天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安静睡在沙发上的女孩儿,丝毫没有重叠的地方。
那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复看以前的画面。
因为总在晚上,没见到真人前总觉得她就应该还是那样的,现在见到真人,一切都被推翻。
仿佛一刀把他扎醒,强行让他从美梦中醒来接受难堪的现实。
告诉他:你觉得美好的那个人其实是梦里捏造出来的娃娃,真实的那个人,早已经面目全非。用尽羞辱的形容诋毁自己,就为了扎伤他。
但他的目光仍然全在真实之上。
比起他的专注,云姝就要随意得多,视线晃来晃去,看看地毯上的花纹,看看他大衣的颜色,再囫囵扫过他的脸。
漫无目的。
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没耐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京墨开口,自己都快分辨不清楚自己的语气如何:“能在那种时候做,只能说明他并不尊重你。做措施了吗?”
“什么措施?”
前面的话都没让他怎么样,这句懵懂的反问却让他阴沉到底,表情看起来像要吃人一样。
“他没做措施?怀孕了怎么办?他只顾着自己爽,你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云姝轻飘飘道:“因为我也只顾着自己爽。怀了又怎么样?生下来啊,正好我就可以又有个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
“云姝!”他压抑着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两个字。
然后又强制自己冷静似的,深呼吸后再开口,就要平缓很多:“不要说气话。”
云姝收敛了随意的表情,别过头,垂眸看着地毯没说话。
两秒的沉默过后,周京墨刻意错开这件事,说起别的来。
“昨天心理医生来过了?她说你住在七号馆的时候睡眠不好白天总补觉,以前怎么不说?”
监控里看她是天天睡觉,当时只觉得她闲着没事太能睡。
以前没注意到的,如今桩桩件件都成了倒刺。
云姝冷笑一声:“说什么?说我因为被人送给你当情人,怕得整天睡不着觉?这种话怎么能和金主说,说了又能有用?”
反讽似乎帮她找回了看着他眼睛的勇气,她连着说:
“出趟门都要想方设法求你,多说两遍你就嫌烦消失几天。我们这种关系,我的生活琐事怎么能拿来打扰你呢?不过周总居然还记得我的生理期,真是难以想象。”
“我不只记得你的生理期,还记得你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的衣服是哪件,喜欢什么天气讨厌哪种动物,”周京墨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我在慢慢学。”
“……学什么?”
“学怎么样才算正常的喜欢。你想要的不轻视,不隐瞒,不失信,我之前是没做到,但以后会做到。”
真是让人感动。
成熟稳重的上位者,愿意低下头来学习怎么挽回了。
但是。
“晚了。”她平淡说。
只是两个字。
比起前面剑拔弩张的恶语相向,这两个字什么情绪都没有。
却犹如一记闷锤,把插进他心口的倒刺再往里面锤了点,密密麻麻的痛感编织成一张网,收紧后让心脏都有种无法言说的闷痛。
周京墨突然又往前两步,抓住了她的肩膀。
云姝想要挣开,却被他收拢手臂紧紧抱住。
他一只手按着她头发,另一只手贴在她背后,是再标准不过的拥抱姿势。
但被抱的人手还垂着,动也没动像条僵尸干,这个单方面的拥抱看起来就格外不协调。
“不要说这种话刺激我。”他低下头,埋头在她发间,低沉的语气骤显疲惫。
“我在公司忙了十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