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看得千真万切的江休,眼睛都瞪大了。
怕不是在他们冲进来之前,闻堇年就对她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伤害,导致她受了内伤,内脏破损啥的吧?
正要帮把手叫医生,又突然看见后面破水出来的闻堇年。
他那衣服领口上一片血红,脖子底下都被撕裂了一块肉。
是真的撕裂,像被野兽咬的,血肉翻起来,就吓人。
“……我…靠啊。”
吞了下口水,他连忙搭手拉顾行则他们。
至于叫医生就算了,闻堇年自己家就是开医院的,就算死在这儿那也是命里应有一劫。
云姝上岸就抖着手去掉两件厚衣服,然后被顾行则裹进大衣里,抱着拍了拍。
“好了,别怕,有受伤吗?”
她侧头露出了脖子。
那儿有个闻堇年咬出来的伤口,冒出了丁点血迹。
江休很肯定那伤比闻堇年的轻,但云姝就那么一颤抖,顾行则就跟得了选择性老花眼一样,只看得见他那心肝宝贝的伤。
脸沉得仿佛被闻堇年偷了老家。
周京墨也不遑多让,还站在旁边,看见那伤口,还有云姝脆弱颤抖着样子,侧身冲着爬起来的闻堇年就是一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闻堇年被踹倒在后面人身上,撑着重新站稳,目光阴郁:“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倒是你,周京墨,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直呼其名,云姝在顾行则怀里垂了垂眼。
闻堇年称呼周京墨从来都是“京墨哥”,和祁舟他们叫的周哥不太一样,有着很强的亲近感。
现在直接叫周京墨……
周京墨没心情和他扯这些,只沉声质问他:“你清楚自己在杀人吗?这里是三十三楼,摔下去没有生还的可能!她做了什么能让你下死手?!”
“她一个人闯进宁家的烂场子,送到我面前来,这就是理由。我可没说过我不会对她下手的话。”他还笑得出来,轻飘飘扯着嘴角,似乎不以为意。
讲完还抖了下滴着水的衣服,抬手抓了抓湿淋淋的头发,甩开的水珠飞溅到身后人脸上。
后面那都是酒店的人,生怕真有什么事不好交代,就分了人站在闻堇年那边。
正闭眼的闭眼低头的低头躲开那水珠,下一秒睁眼就对上了黑洞洞的枪口。
顾行则从保镖手里拿过了一把枪,让云姝握住,手把手教学一样,两个人的手一起举起来。
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儿还颤抖着,却紧抿着沾血的唇,努力控制手放平稳。
身后的男人单手拥着她,因为角度关系,脸隐没在阴影之中,只能看清那流畅凌厉的下颚线。
气势迫人,视线阴冷,像幼虎身后的头狼,目光盯到谁,谁就是獠牙下的开胃菜。
酒店的人立马心惊肉跳让开。
几乎是同时,耳边就“砰砰砰”响起连续三声枪响,同时伴随着某些人的尖叫惊呼声。
陆明珠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仿佛到了电视剧里的行刑场,下意识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开始配乐尖叫。
比枪声都尖锐。
消音器从声音上减弱了子弹射击的威力,但打在实物上带来的痛楚却没有任何改变。
第一枪打在闻堇年腿上,让他立马就单膝跪倒在地,另外两枪打中了两条胳膊,湿润的冬衣稍微减缓冲击力,让他没重新倒回泳池里。
他忍住了痛没吭声,咬着牙抬起头来,被冷水浸过的脸皮肤愈白眼瞳愈黑,像只格外好看的水鬼。
还是死不悔改的水鬼,眼睛又盯上了云姝,艰难抬起手,却只是摸了下领口处的伤口。
到处都在流血,唯独那个咬伤痛得尖锐。
他看云姝那眼神实在让人不爽,顾行则压着眉峰,还要再开枪,被江休连忙拦住。
“冷静!冷静啊顾哥!这么多人呢,你把他搞死在这儿不好解决啊!”
好歹换个地方吧,这儿目击证人也太多了。
看劝解效果不好,他又指着云姝说:“先把云姝带回去吧,这顶层的风大得能把人吹没,不得冻感冒啊?最好再去趟医院,那脖子上的伤得打狂犬疫苗。”
真是说到点上了,旁边一群人都从这惊恐惶然的场景里回过神来,表情一言难尽。
云姝还在发抖,双手攀上顾行则肩膀,颤着声音说:“我好冷。”
湿衣服还在,一件大衣根本没什么作用。
她这句话刚说完,另一件衣服就盖了下来。
周京墨仅穿着一件衬衫立在旁边,一阵风吹过,蓝色条纹的领带都略动了动。
“先去医院。泳池的水肯定很久没用过,会感染伤口。”
他的话是对着云姝说的,但众所周知决定这件事的是某个正牌男人。
顾行则抓着那件衣服扔开,昂贵的西装外套就这么飘在了很久没换过水的泳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