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则的报复来势汹汹,闻家的私人医院在下午就被迫闭院,开始接受二次检查。
检查部门原本都已经得出检查结果,准备润色发布了。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民意投诉事件,各类记者涌进周边报道,线上线下消息满天飞。
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都直冒冷汗,赶紧再次加强检查。
情况良好时你好我也好,情况严重时,你不好我才能好,双方都懂这个道理。
所以闻堇年没再把希望放在检查部门上,而是决定及时止损,先保住国外的医院。
其实最先被查出医疗垃圾丑闻的,是北美的医院,只是顾行则他们很清楚国内对这类消息的重视程度比北美高太多,所以嫁接到了国内医院身上。
不得不说手段用得很好,闻家现在只能舍弃国内的部分产业,专心稳住国外,否则等顾行则再去北美方闹大,ZF罚款就能去掉他们半条命。
闻堇年知道董事会意见很大,家里人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爸妈为了不打扰到他养病,都关了静音,有空才轮流出去接电话。
但他没有其他情绪,仿佛真的没听见,仍然冷静地躺在病床上,电联国外负责人处理事情。
闻氏就是闻家一家独大,虽然他并没有公开走马上任,但实际上闻渊已经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了。
他做的决定,夫妻两个也都支持。
等闻渊再次出去接电话,闻母带着晚餐进去,亲手摆在床上餐桌上,温言细语说:“堇年,先吃饭。”
“嗯。”闻堇年抽出空应了声,又用英文指挥国外负责人两句,这才挂断。
饭菜都很清淡,是医院仅剩的好菜。
大门被堵着,医院的餐厅没有正常食材供应,这还是她特地去挑的。
“先吃点,不好吃晚上回去再让阿姨做。”
闻堇年点头,用左手拿筷子。
闻母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红着眼睛偏过头不敢再多看。
“我让护士来喂你。”
“不用,妈,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她看了眼那腿,都不敢回想前两天被送来时那满身血的样子。
“你那天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我的魂都要没了!堇年,爸妈就你一个儿子,你小时候生场病爷爷奶奶都怕是我照顾不好,你那天那样子要是爷爷看见了,简直是要他的命!”
“让你别玩跑车你不愿意,好不容易最近消停点了,又和顾行则对上,就为了宁斯云的案子?你不是宁斯云那种不值钱的私生子,真要抹证据,私底下解决他们不行吗?最好把宁斯云那个罪魁祸首踩死在警局,免得他再连累你!”
“妈,”闻堇年语气仍然平淡,“我说了没事。”
那天在场的人都被封了嘴,云姝的存在被淡化成“宁斯云案件的受害人”,他们知道的只是宁家人和顾行则这两头。
闻母又给他把菜推过去点,好让他不熟练的左手也能轻松夹到菜。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顾行则敢对你开枪,就必须得付出代价。大不了之后你跟我出国定居,你接手北美的产业也正好。”
“你别插手,妈。这是我自己的事。”他皱了下眉。
他很不喜欢自己的事被长辈插手。
小时候和同学打架,家里人都要去找人家麻烦,后面都没人愿意和他玩儿了。
闻母也知道他脾气,看他皱着眉不夹菜了,连忙说好。
闻堇年没什么胃口,寡淡的菜吃进嘴里没激起味蕾跳跃。
喝的水没滋味,吃的药发苦,呼吸的空气也仿佛是凝滞的废旧气体。
有滋味的,只有脑海里回忆起的那双眼睛,愤怒的火焰把他的倒影烧得扭曲。
扭曲带来眩晕,眩晕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闭了闭眼,放下筷子。
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痛得有点麻木,只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现。
放下筷子后,他又下意识抬手碰了碰锁骨下的包扎棉。
那块被咬得血淋淋的肉,在抢救室被切掉了,因为泡过泳池的水怕细菌感染变腐烂。
现在那里就是一个凹陷,伤好之后大概也会有个非常明显的伤疤。
和他手腕上,手臂上的伤一样。
闻母还不知道他身上这些伤的真正来源,只以为他是玩跑车的时候弄出来的,被什么东西刮的。
看他碰锁骨,还问:“痛吗?硬生生刮掉一块肉。那个公寓不准再住,露台上没有围栏就算了,泳池边还有铁豁口……”
“知道了。”
他把手放下去,用病服挡住痛得手指抽搐的动静,然后一脸平静地往外面看了眼。
“爸还在接电话,妈,我先跟你说。”
“医院闭院时间要统一,起码一周起。处理掉保质期短的消耗品,然后重装换牌,等热度降下去再重开。
母婴医院在国内的前途要比在其他国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