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停顿两秒,很坦诚地承认。
“对。我给他准备的报复大礼包,刚好还剩最后一步。”
顾行则略微后仰,像要离远一点看清楚她的整副表情。
“还有最后一步?还要接近他?这次的教训还不够?”
“不接近。只是要最后做场戏让他知道。”她两只手摸上他耳朵,往前倾,重新拉回两个人的距离。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已经不怕他的冷脸。
情绪敏感的人,对别人的纵容也感知得更详细,从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里不断看他的态度,不断调整自己的反应,直到最后能主动伸出自己的情绪触角接纳他的每次靠近。
“行不行?”她又问。
“不行。”顾行则抓住她的手,并不拉开,只虚拢着。
耳朵被捂住,说的话仿佛在颅内回荡,轻而易举就能听出自己声音里,并不那么斩钉截铁的尾音。
他闭了闭眼,干脆直接问:“但我说不行,你就不做吗?”
云姝眼皮都没眨一下:“我觉得这个办法很有用。”
那就是必做不可的意思了。
他短促笑了声,然后收敛笑意:“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每件事我们不都彼此分享,一起做吗?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做得逼真,不然就真的只能…在这上面划一刀了。”
她用手腕的位置蹭了蹭他的耳根。
顾行则这下抓着她的手拉了下来:“威胁我?”
“并不是。但我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很好,就差最后一步了,有好办法你不应该答应吗?”
他们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顾行则耐着性子问:“那如果我还是不答应,你真的要在这上面划一刀?非做不可?”
她很认真道:“可能。”
“但完全不需要。如果只是为了让网上的舆论回到你想到的正轨,那我们可以想出别的办法,不需要让你装受到刺激的样子,不需要拿你自…受伤的事做筏子。”
顾行则中间停顿一瞬,说起下半段,声音就陡然压下去:
“如果更多的是为了刺激周京墨,那就更不可能。你要我陪你做戏,就为了装自杀给他看,让我看着你们表演爱恨情仇?你把我当什么?好脾气的第三者?”
云姝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又听见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听。你为了保证报复宁斯云的事顺利,什么都可以做,不考虑自己当然更不用考虑我。”
“你为什么也这样说?我不该这样吗?”云姝想要重新考虑的想法,瞬间被某句耳熟得让人心烦的话中断。
她离开顾行则身上,站在他面前说:“你明知道我有多想做成这件事,现在是最后阶段了,为了保证顺利,我当然什么事都能做。如果不做,又出现什么意外,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损失,那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邱阿姨跟着声音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他们俩脸色不佳,剑拔弩张的样子。
刚刚还好好的,从厨房里看两个人还贴一块儿呢,怎么转眼又吵起来了?
她拿了几个蛋挞放碟子里,准备端着出去看看情况。
却看见顾行则突然站起来,那高大的身形在灯光下的投影,都能瞬间把云姝给盖住。
邱阿姨心口一跳,赶紧出去。
顾行则紧紧盯着云姝,嗓音微沉道:“那我问你,你给他订制的什么报复大礼包,每次用心用力地表演,真的只有他受到影响了吗?你装出来的情绪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影响到你自己吗?”
云姝皱眉:“我的目的很明确,他只是其中的一环……”
“但凡需要投入情绪的事情,都会在你心理上留下痕迹。你不知不觉就会想要效果更好,情绪更激烈,感觉更刺激的事,这次是假装自杀,下次会不会要撞倒在他车轮底下给他留下阴影?!”
效果更好,情绪更激烈,感觉更刺激…她好像确实在朝着这样的方向去做。
或许是那种摆出陷阱看着人受伤的感觉,越想越美好。
也或许是她在长久没得到公平的压抑之下,神经已经变得麻木,需要更多的刺激让自己“活跃”起来。
如果这最后一步效果还是不够好,她会不会做出,倒在周京墨车轮下的事?
还真不敢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可能”。
云姝没话可反驳,咬着唇角看他。
顾行则被她空有承认之心毫无悔改之意的反应,气得转身就走。
不是摔门离开别墅,而是上了楼,接着卧室门被“咣”一声甩上。
邱阿姨刚走到餐桌旁边,两个人一起,被这声响动吓得抖了抖。
“怎么了这是?”邱阿姨把蛋挞放一个在她手上。
云姝捏着蛋挞,酥脆的壳唰唰往下掉渣也不吃,看向楼梯的视线被收回,她抿着唇坐下。
“大概是我惹他生气了。”她云淡风轻说。
邱阿姨心说这我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