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这种词汇是不会联系到一起的,因为神祇,意味着不死不灭,所以肯定是不需要坟地这种东西的。
若非诸神坠入深渊导致赐福失效,甚至神祇的一众奴仆们也都可以算作是不死不灭的呢。
神族的后裔又怎么会需要坟地呢?
…
但很快,织夜者就给迈洛传达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全概念。
“神族的后裔中绝大多数个体都是孱弱的,他们与普通人类一样,都不能逃开自然的秩序,都需要经历生老病死,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后裔能将身体内那另一半的神性彻底开发,成为上位者的一员。”
“而那些平庸的,没能扛住岁月和病痛的,最终就会被葬入穆塔,因为在血源信仰这一派系中,奥瑞巴岛是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圣地,那里不能留有任何死亡的阴霾,所以穆塔被分别建立在远离奥瑞巴岛的地方,用来埋葬所有或是自然或是非自然死亡的神族后裔。”
“那三座穆塔同时也是血源信徒和眷族们祭祀朝拜的圣地之一,在其信仰中,封存在血源中的神格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即便携带者的生命迎来终结,但未曾被开发的那部分神性还会被保存在穆塔之中,血源眷族们相信,在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过后,是注定会有涅槃而生的真正神祇,从那三座穆塔之中走出,为此,眷族和信徒们也一直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和努力。”
…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迈洛也确实是头一回听说这些故事细节。
而织夜者给出的回答也很直截了当:
“我就是被葬入穆塔的死者之一。”
…
“哦~”迈洛这时候才恍然大悟。
“所以传说是真的?真的会有重生的上位者从穆塔的尸骸中爬出来?”
他指了指织夜者。
其实迈洛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的——你这走出来的战斗力好像也不太行啊。
…
而织夜者却轻叹摇头:“我只是未消散的残魂,算不上什么涅槃……”
“那……至少你也是神族的后裔咯?”迈洛嘀咕道:“但你肯定不是自然死亡的对吧?”
织夜者继续摇头。
她又给迈洛讲了一段非常久远的往事。
…
那是关于出生在奥瑞巴岛的一名女孩爱上了同族长兄的故事。
这里并不需要感到奇怪,为了延续血源的纯粹,奥瑞巴岛的后裔们至今都还维持着近亲通婚的习俗。
总之那女孩一直追随着其仰慕的这位兄长,而兄长则是后裔族群中的佼佼者,他开发了血脉中的神格,成为了上位者,肩负起上位者的使命走上了属于他的道路。
女孩与兄长的差距被无限拉长,他们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仅有的几岁,到后来变成了上位者与下位者的生命等级的差距。
兄长走上了神祇的路,他建立了自己的信仰体系,传教、布道,受人拥戴。
而女孩,她没有兄长那样的天赋,感受不到血源中的神性,却也从未停下追随的步伐。
她离开了奥瑞巴岛,抛弃了神族后裔的尊贵身份,加入了那位兄长的教派,成为最底层的眷族,与其余所有遭受苦难、蒙受救赎之人一起,为已是上位者的兄长祈祷,无怨无悔。
再后来,兄长收到来自卡达斯山诸神的意志,负责清剿南境内的异端教派。
于是女孩也参与了那场战争。
她已经记不清这途中受过多少伤,杀过多少异族人。
但最终他们赢下了这场战争,将卡达斯不允许存在的异端清扫一空,而在战争结束的最后,她深爱着的那位兄长,便获得了神祇的指引,去往了那所谓遥远的彼岸,肩负起属于神的职责。
故事到这里,女孩对兄长的爱慕之情,其实早已经在岁月、战争的洗礼中转变为下位者对上位者的信仰了。
她早就接受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而兄长,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
战后的和平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某一天,伊格带着来自地底幽嘶的诅咒出现了。
蛇人族声称自己收到了来自卡达斯山诸神的意志,要清扫异端教派。
听着是不是很耳熟?
…
于是许多信奉那位兄长的种族都遭遇了灭顶之灾。
而女孩也在战争中死去。
她的骸骨被送回到奥瑞巴岛,经族群确认了身份之后,葬入穆塔。
…
故事里的女孩,自然就是如今的织夜者了。
而那位兄长,肯定也就是死于四骑士之手的守望者沃瓦道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