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沉默不言,堂诸将皆是屏住呼吸。
秦宜禄偷偷左顾右盼,堂外两将紧盯袁熙,目光犀利。
厅堂后面的美貌妇人也紧张起来,生怕这个为自己说话的隐虎,被吕布一怒之下杀了。
自从她嫁给秦宜禄,自己夫君的同侪和主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不怀好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发声。
吕布气极反笑:“隐虎!”
“别以为给我出了几个主意,就真的能信口雌黄了!”
“我要得天下,乃是打出来的!”
“你可过战场?”
袁熙针锋相对,“我未战场见温侯与曹操相攻,只见歌舞升平,轻视治军严谨之将,而独爱诸将妇,嬉笑作乐于堂。”
他说道独爱诸将妇这句话时,顺便扫了一眼堂,发现秦宜禄傻乎乎地毫无反应,魏续倒是目光躲躲闪闪,面有羞愤之色。
我去,难道和吕布有染的,不是秦宜禄夫人,而是魏续的夫人?
他突然想起英雄记的一段话来。
“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
说是因为吕布和魏续和外内之亲,所以将高顺的陷阵营兵权夺了,交给了魏续。
这本身就很古怪了,关键之后魏续还背叛了吕布,开城投降了曹操。
这外内之亲,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古时丈夫称呼夫人为内人,妻子称呼丈夫为外子,这外内之亲,总不能说吕布和魏续有夫妻之情吧?
袁熙联想到刚才魏续的古怪神情,心道难不成是吕布和魏续夫人有染,魏续带了绿帽?
想想还真有可能,两人都是并州人,并州某些地方的习俗,丈夫会拿家眷招待贵客,怪不得袁绍为首的儒家士族会如此讨厌并州武将。
袁熙没想到无意之间,可能撞破了一桩公案,连忙定了定神。
他一开始就来刺激吕布,显然不是想找死,而是吕布目前的状态实在让他失望,都提示这么多了,还是得这么难看,这样下去,自己下一步计划很难进行。
果然吕布听了袁熙的话后,面皮紫涨,偏偏又无处发作,他心里惊讶,这隐虎怎么连自己的隐秘私事都知道!
果然有过人之能!
吕布本就是个好色之人。
并州习气又十分开放,导致他也时常觊觎麾下武将妻子,有些武将是并州人,倒是也不怎么在意,对自己的夫人向吕布投怀送抱,也乐见其成。
但秦宜禄的妻子杜氏是个例外,也许是其相貌太过出众,以至于吕布原配严氏异常提防的缘故,却是一直没让吕布得手。
故此吕布只能在宴请诸将时,让杜氏陪酒,过过眼瘾,没想到却被隐虎讥讽了。
不识好歹!
吕布心中不快,但看到对面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对方拿捏着自己的软肋。
自己确实不知道如何击败曹操!
吕布这两个月,和曹操打了好几场仗,一开始还颇有优势,打得曹操断粮,鄄城差点失守。
就在吕布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没想到曹操士兵恢复了战力,伏击了吕布军数次,将吕布又打回了陈留。
吕布想不出办法,正焦躁不安时,那隐虎的信又送了过来,说近日会来濮阳城。
吕布大喜,这是隐虎看到了自己的窘境,又要来相助自己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命之人?
但没想到他本着好客的态度招待隐虎,对方一见面却如此不给面子!
要不是看在他有些本事,能未卜先知的份,换做别人,早一戟插死了!
不过说来,吕布也是觉得自己这几仗打的实在难看,明明准备比曹操充分得多,但就是打不下鄄城。
吕布强压下火气:“我敬你一句先生,但你不要不知好歹。”
“曹操军难攻,我待过了冬,再想办法,有何不可?”
美貌妇人便是杜氏,她在后堂听着两人越说越僵,正担心不已,却见隔厢走过来一人,笑道:“杜夫人也在?”
“我远远听着阿父发火,谁这么大胆子惹他生气?”
杜氏一见,连忙站起来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来人约莫十六七年纪,容貌清丽,又蕴含着一股英气,身材苗条,身的皮袍根本掩不住胸前的曲线。
正是吕布的女儿,吕玲绮。
杜氏惴惴不安回道:“听说外面的人,乃是名叫隐虎的异人。”
吕玲绮眼睛发亮:“竟是此人?定是个江湖骗子!”
“我听说此人竟然骗过了父亲?”
“看我如何揭穿他!”
杜氏一见,心道大小姐还是这么争强好胜啊。
只听外厅袁熙冷笑道:“曹操军早已粮绝,温侯尚且攻不下,若是过了冬,等其募集粮食,又如何能胜?”
席大将宋宪道:“这不可能,最近两次交手,曹操兵势凶猛,怎么可能是缺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