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和沮授面对袁熙的提问,也是心中没底,他们面对的,毕竟是史无前例的百万鲜卑入关,单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猜出了自己这位主公的真正心意。
让来的人有去无回,来多少死多少。
想到百万人横尸于野的下场,杨修也不禁头皮发麻,陛下对鲜卑的仇恨,未免也太厉害了些!
他想了想,出声道:“想要鲜卑全死在幽州,那只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彻底失去了主心骨,换言之,就是没人指挥他们了。”
“不然的话,他们只要一个命令,就仍然能对晋国构成巨大的威胁,毕竟这可是几十万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沮授赞同道:“没错,杀伤再多的鲜卑人,最后还避免不了和他们决战,毕竟他们已经铁了心进入幽州,什么都无法阻止他们。”
“让我担心的,就是单单一个中鲜卑还倒罢了,但东西鲜卑显然也在观望,故并未尽全力,素利步度根,显然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袁熙冷冷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点我早预料到了。”
“即使同是汉人,还有离心离德的,更何况外人,这次我们只有用雷霆手段震慑他们,才能为将来铺平道路。”
“接下来的攻防战异常恶劣,所以我可以说说,我对下一阶段阶段的重点想法。”
“这个夏季的代郡及其周围粮食,显然是指望不了,鲜卑拼死也会将这一茬粮食抢过去。”
“对此我已经让北新城等地方坚壁清野,做好了守城的准备,鲜卑人没有那么容易抢粮食,因为去岁我提前做了预防,种的全是麦子。”
杨修反应,恍然道:“麦子秋播夏收,还要脱粒碾磨,并不是那么容易吃得的!”
“没错,”袁熙冷笑道:“我已经将所有城外的磨盘全部转移,如今鲜卑人想要吃到麦子,就要先找工具收割,然后去找磨盘,找不到的话,只能自己制作石臼,用人力捣捻。”
“对于世代放牧的他们来说,我不觉得他们能短时间掌握熟练这些积累了数百年经验的方法。”
“他们人多是不假,但人多意味着吃的饭也要多,虽然他们带来的牲畜也不少,但别忘了,幽州除了数个马场,大部分的草地都被用来开辟成了耕地。”
“他们的牛羊找不到草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沮授也是叹道:“怪不得这几年幽州马场大部分都转移到并州了,原来主公早有预见!”
袁熙出声道:“我这些年大力发展耕种和水利设施,就是打造能农耕过活,而放牧不行的条件。”
“大量的农田和沟渠,对于不精通耕种技术的鲜卑人来说,是空入宝山,却只能干瞪眼。”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即使这样,鲜卑人也能支撑至少几个月。”
“所以我还有个撒手锏。”
沮授苦笑道:“我已经跟不陛下的想法了,德祖可能看出来?”
杨修想了想,迟疑着摇了摇头,“虽然猜到了一点,但修也不能确定。”
“主公的做法,显然是要断鲜卑人食物,要做就做绝,是不是这撒手锏,也和食物有关?”
他突然想到蓟城等地这两年的举动,失声道:“难道是水源?”
袁熙出声道:“没错,水源!”
“这几年,我让工匠钻研打井技术,在冲击钻井取得了进展,如果条件合适,最高甚至能达近百丈!”
“我让人在幽州各大城池里面,打下了多处深井,以井水作为日常供应。”
“如今城内有柴炭充分,水源充足,守城不成问题,所以我们要倒过来破坏水源,让鲜卑人无水可喝!”
冲击钻井技术,其实在中国古代并不算多么复杂的东西,在宋明时期,四川井盐就是通过冲击钻井技术打出来的,最深的竟有一千多米,连天然气都钻出来了。
所以袁熙这个时代能打出深一百多米的井,对水源来说是足够用了,加有重复了的燃料烧开水,也能防止疫病流传。
而袁熙的破坏水源,并不是说能破坏河流的出水,这显然是很难做到的,其有效的做法,是将河岸掘开,同时在游抛掷动物尸体。
袁熙曾经和谋士们讨论过无数次,如何最大可能的杀伤关外胡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对方一心骚扰,却不主动进攻,便无法达成目的。
除非对方主动进攻,踏入提前给他们预设好的陷阱才行。
于是为了引诱鲜卑人主动进攻,这些年袁熙一直在主动布局,做出一副和鲜卑人不死不休,根本没有诚心谈判的姿态。
这几年北地变冷,鲜卑人面对晋国的放血战法,只会越来越弱,他们要么冻死在草原,要么迁徙,但对于柯比能来说,他的选择的迁徙方向只有南下,因为其他方向都被东西鲜卑堵死了。
在经过多次交战,奸细暗示等重重布局下,最后柯比能终于是做出了南下关内,和晋国决战这看似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