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叔点点头,“大顺也不算没福了。”
说到陈大顺,陈三婶叹口气,“要同有福,不该那样早就去的。”到底孤儿寡母的过日子艰难。
褚韶华家里慢慢的张罗起裁缝生意,王家兄弟也为她高兴,想着这个表妹到底是个有能为的。听说陈家把地收了回来,褚韶华原想雇长工来帮着种玉米的,王家兄弟听说后直接赶着两辆大车过来,除了王大力兄弟三人,还把二叔家的两个堂兄弟叫了一起,带着种子带着农具一起过来,陈三叔是一村之长,见状也带着家里小子们过去,半天就帮着把陈家的十几亩地种上了。
把陈太太高兴的,忙忙的在家准备饭食。就是陈家村的人见了,都说褚韶华娘家兄弟真是个实诚的,知道她家里没男人,种地也想着帮衬。
褚韶华心里感激非常。宋苹想想自己娘家,愈发沉默起来。陈太太说她,“就当她们死了就是!”把宋苹劝的险哭一场。
褚韶华原是觉着没什么好劝宋苹的,可看宋苹这伤心黯然的模样,就说了一句,“我娘家也没人过来啊。大力哥他们是我姨家表兄。”
宋苹心酸,“嫂子好歹有表兄表嫂疼惜。”
褚韶华歪歪头,“三四年前我们还不大说话的。”与宋苹道,“人与人的关系,还不都是处出来的。咱们还年轻,慢慢来往着,你对人好,人多是对你好的。”
褚韶华这话,并不能如何安慰到宋苹。其实,世上有许多事,想的通的人不必劝。想不通的人,劝也是劝不通的。端看各人罢了。
待把玉米种好,褚韶华就准备去县里和邵家布铺的掌柜谈一桩生意。
褚韶华一向是个有成算的,她先时跟王二嫂子商量着让王二嫂子帮着张罗裁衣裳的事,乍开始生意不过一二件,如今随着王二嫂子生意越发顺遂,褚韶华的裁缝店也算正式做起来了,三乡五里的,总有些名声。
褚韶华从未将眼界止布于王二嫂子一家,她先前没做过裁缝,虽自诩衣裳做的不错,可一无名声,二无人脉,总要先做积攒。如今觉着声名尚可,而且,她这做成衣的法子也先后在自家绸缎庄以及王二嫂子的布头摊子上得到验证,褚韶华就有心思去邵家布铺谈一谈了。
褚韶华出门向来会带着宋苹,一则是她一人出门有些孤单,二则有宋苹在畔,省得口舌是非。陈太太在家看孩子,褚韶华这回是搭的村长三叔的车,如今正是邵家收粮的时节,陈三叔是邵家粮铺在陈家村的代言人,收了粮食就给邵家送到县里去,然后,邵家粮队一并送到北京,所以,现下搭车进城很方便。
邵家布铺褚韶华还是第二次来,想到前一遭是同丈夫定亲后拿着聘银来置办成亲及陪嫁的衣裳被褥的料子,如今再来,褚韶华颇有些沧桑感慨。那布铺掌柜姓彭,认得褚韶华,见到她仍是称少奶奶的。褚韶华笑,“您还是这么客气。”
虽说陈家如今败落了,彭掌柜对褚韶华仍是客客气气的,笑问,“少奶奶过来是看料子吗?我可是听说少奶奶的裁缝铺阖县都有名儿的。”
“什么裁缝铺,不过是闲来给乡里人做些针线,我也挣口饭食罢了。”褚韶华一向是能大能小的性子,她既做得了少奶奶,也能揽得了生意。褚韶华眼睛扫过邵家布铺摆的料子,与彭掌柜道,“我不看料子,倒是有桩生意想与你谈。”
彭掌柜请了褚韶华宋苹二人进去说话,有小伙计端来茶水,褚韶华曲指轻击几案,端起茶呷一口方说了自己的打算。褚韶华道,“我二表哥生意自是没法儿跟你们比,你们这铺子的料子高档,我二表哥是进些布头或是有些殊次的便宜料子来卖,现下也在县里置了个小铺子。”
“知道。二东家生意开张那天,我还过去道了声喜。说来,虽说是次等的料子,生意很是不错。”彭掌柜还打听,“莫不是里头有少奶奶的股?”
“你想哪儿去了,那是我表哥家的生意,与我半分干系都没有的。”褚韶华道,“自北京回乡后,我就寻思着得寻个生计,倒是他家铺子里挂着的几件旗袍裙袄都是我做的,如今我能做些裁缝事务,也是二表哥二表嫂疼我,帮我揽些活计。”
“说来,这主意以往在北京时也用过。有些料子,简简单单的这么放到铺子里,客人来了就瞧着寻常,可其实做起衣裳来就不一样了。那时我们铺子有料子不大好卖,我就想着,既是不好卖,不妨做件衣裳穿。倒是做成衣裳挂到铺子里,有客人一眼就瞧上了。”褚韶华道,“后来就时常这样,生意倒也比以前强些。我有一回见我表嫂在集上卖布头,就把这主意说与了她知道。我帮着做几件衣裳挂她那摊位上,一则旺了她的生意,二则我也寻着了新生计,两全其美。”
彭掌柜也得说这法子不错,他有些猜到褚韶华的来意了。果然,褚韶华笑道,“我这回来,就是毛遂自荐的。你要是乐意,衣裳我白给您做。若是有人做衣裳,您荐到我那儿去,我这做衣裳的钱里,我让出两成利来,算是您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