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有些彪悍气,却又带了些斯文,穿着簇新的绸衫,坐在跟班儿搬来的椅子里,问,“你家裁缝呢,我有事务要商量。”
陈二顺想说有事与他商量就是,可明显段浩看不大上他。陈二顺只好进去把褚韶华找出来,褚韶华早听得动静,想着陈二顺也不是没有优点,譬如陈二顺颇爱打听,县里这些个有名有姓的,陈二顺都知道一些。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陈二顺但凡与人来往,颇有些媚上卑下,比他好的,就一脸谄媚的巴结客气,略不如他的,就要摆出个臭架子来,褚韶华很有些瞧他不上。
褚韶华打一打围裙,就出去了,不卑不亢的打个招呼,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道,“我们刚来县里就听说了段老板办纺织厂的事,您是织料子的,我是裁衣裳的,说来算是半个同行。不知段老板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如今的裁缝也多是男裁缝,虽早知这位是县里的女裁缝,段浩以为顶多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婶儿,没想到是个这般俊俏的小媳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段浩先时的声气既而收了大半,纵褚韶华生个天仙样儿,他也只是多看两眼,先说正事。段浩在邵家布铺那里见过褚韶华给裁的持出来做样品的衣裳,段浩的厂子颇有规模,非但织布也做印染,想请褚韶华帮着做些衣裳样式,卖布时可给买家做个参考。
找上门儿的生意,褚韶华没有不接的。褚韶华还问有没有样式要求,段浩道,“这个我一概不懂,做好看些就成。”
俩人谈过价钱,褚韶华就带宋苹跟着段浩去纺织厂裁料子去了。这桩生意就这样接了下来,因段家在当地也算有些个权势的人家,褚韶华做他家衣裳颇是细致,不论是做工,还是滚边儿盘扣,都精致的了不得。这桩生意做好,不想接下来又来了一桩更好生意。说来也是一桩机缘凑巧,段小姐去自家的纺织厂,见到挂着做样式的衣裳,见样式极不错,只是料子不过寻常洋布,并非丝绸,可那样式她是极爱的,打听了是褚韶华的手艺,就令家下人请褚韶华到家来,给自己裁衣裳。
给大户人家做衣裳,这才是褚韶华期冀已久的生意。
只有与富人做生意,才能赚更大的利润。
褚韶华拿出生平的本事来,带着钢笔把段小姐的要求一一记清,与段小姐商量衣裳的样式,用什么料子什么样式,搭配什么样的扣子什么样的滚边儿,做什么样的领子,掐多细的腰。男人可能觉着啰嗦,女人却天生对此充满兴趣。
待段小姐这几件衣裳做好,段夫人的衣裳生意就来了。
凭褚韶华的灵活擅逢迎,拿下段家的生意并不难。何况,她颇是认识一些县里有头有脸的人,虽没正式上学,却是正经读过几本书,去过北京……这样的经历,在小小县城,已颇是不凡了。
褚韶华想在县城站稳脚跟,再容易不过。
而且,县里这些官太太们,认识了段家,段太太段小姐身上的衣裳就是活招牌,褚韶华这好手艺的名声传出去并不难。褚韶华原想着,刚来县里,怕也没多少生意,她与宋苹两个就忙的过来,结果,不过俩月,两人就实在忙不过来了。晚上吃饭时,褚韶华就跟家里人商量着招人帮忙的事。褚韶华道,“去年三妮子就不赖,手脚麻俐,先前三婶子还问我,要不要再找人帮忙。咱们既是同族,家里的田地也多承三叔三婶家照料,要不,明儿个我搭车去问问三叔三婶的意思?”
陈太太没什么意见,宋苹陈二顺也觉着成,陈二顺道,“那明儿一早我去雇车。”
褚韶华笑,“不用雇车,明儿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到咱村儿那一片的车,搭车就成。下月是太太的寿日,我想着,虽不大办,咱一家子也在县酒楼里叫桌席回来,是这么个意思。咱们省着些,别花钱叫太太心疼。”
陈太太给褚韶华逗笑,“不用叫酒席那样靡费,咱们在家炖肉就成了。我可不是舍不得花钱,不是你还想着什么时候再把铺子开回北京城去么,现在可不就要攒着些。能不花的咱就不花,能少花的就少花。”
“我们这里再如何节俭都使得,太太一年也只一个生日,前两年都无心庆祝,今年太太就别推辞了,也是我们做儿女的心意。”褚韶华这样劝着,陈太太自是高兴。褚韶华知道陈太太的性子,心里最重的除了陈太太自己就是陈二顺了,褚韶华并不喜这怎么的母子二人,只是这不是为了过日子么,糊弄着过吧。好在这等笨人,倒也好哄。
去村里这样的事,褚韶华自不会劳烦他人。虽则陈二顺挺想一起去,褚韶华却是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且铺子里张罗生意离不得他。铺子里活计多,宋苹也要做针线,褚韶华便一人去了。
待到陈三叔家,将事与陈三婶子一说,陈三婶子没有不乐意的。褚韶华与陈三婶道,“就是住的不大宽敞,我想好了,介时叫三妮同我一道住。先学些裁剪上的事,再慢慢做针线,婶子放心,她有不会的,有我教她。现下生意才开始,不如这样,我想着,暂且算最低一月两百钱,我也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