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差远啦。”褚韶华道,“我就是看容叔叔你每天早上练这个就觉着气韵不一样。”
容老爷再一捋须,脸上带了欢喜,“还成吧,我这也才练了十来年,当时练的时候年纪就大了,要是从你这个年纪开始练,远非现在能比啊。”
褚韶华奉承着容老爷,笑道,“那我就当你应了啊。”
容老爷略一颌首,那架子拿的,大大的。
容小姐朝母亲眨眨眼,容太太笑着劝他,“快吃吧,泡饭一会儿就冷了。”
待褚韶华去上班后,容小姐也上学去了,她年中升入师范大学,如今已是大学生了。待俩人都走了,容太太才说,“褚小姐瞧着,总有些不一样了。”
容老爷别看性子刻板,说话很能一语中的,“嗯,更有眼光了,与外头那些个乍乍呼呼的新式小姐不一样的。”
容太太白他一眼,容老爷把自己的胡子梳好,用根红绳系了,道,“更有人气儿了。以前我看她,像一柄未入鞘的刀,瞧着客气,实则锋锐。如今倒是添了些人气。”
容太太原是形容不出,给丈夫这样一说,不禁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容老爷问容太太,“老宅那边大侄女不是九月的嫁期么,礼可备好了?”
容太太道,“我备了四样,一会儿你瞧瞧。”
老两口随意的说着些家常琐事,其实,不只容家夫妇看褚韶华不同了,就是同在容家租宅子的吴太太也倍觉稀奇,一早上就在屋里跟家里男人说,“不知道褚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今早可高兴了,见我主动问好来着。”
“褚小姐什么时候见你不问好了,我看她挺有礼貌,见人都会说话。”吴先生对镜整理着新做的石青长袍。
“以前就是顺嘴儿打声招呼,今天还问我要不要帮忙带早点,唉哟,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人家褚小姐是要工作的,早出晚归,你以为像你呀,整天在家没事情做的。”
“我怎么没事情做,我事情多的很咧。早起晚睡的伺候你,这不是事?洗衣做饭,这不是事?你现在请个佣人得多少钱?”原只是夫妻二人随口闲话,结果却险些引起家庭大战。
褚韶华的变化,吴太太都能感觉出来,沈经理更是觉着稀奇,突然间就觉着褚韶华从一个很急切的状态缓和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褚韶华依旧做事认真,对人对工作的态度一如往昔,可就是觉着,这个人不一样了。
褚韶华是带着闻知秋借给她的英文书到的公司,褚韶华提前用块小碎花的四方布包好的,她直接让送她上班的黄包车车夫把这书送到市政厅,交给闻知秋就好。相信今晚闻知秋会有别的舞伴,两人以后来不来往,也没什么关系。
待月末最后一天营业结束,九月刚刚开始,沈经理的办公室就收到了俞小姐的新婚请帖,沈经理看过后递给褚韶华,与褚韶华道,“去花店定个花篮,介时让花店送去。”
褚韶华见是大红的烫金请帖,打开来看,是俞小姐与陆公子的结婚大喜,褚韶华道,“不是说陆公子家里有妻有妾么?俞小姐进门儿也应是妾室,这上头说是同陆公子结婚,是不是陆公子同元配和离,娶了俞小姐。”
“你可真会想。”沈经理道,“什么结婚啊,自己糊弄自己哪。这不过是做了陆公子的外室,还结婚!连个妾都没争上呢!”
褚韶华这才知道里头的讲究,把定花篮的事记在心里,褚韶华道,“一会儿我去问问别的经理室是个什么意思,要是都定花篮,便一起定好了。”
沈经理让褚韶华去安排了,褚韶华想,现在真是不得了,外室的威风比正室还大。只是这样没名没分的,像沈经理说的,连个妾都没争上,还这样大发喜帖做什么,难不成只怕人不知道俞小姐给陆公子做了妾?
可结果,褚韶华出去一圈,听回的各路八卦完全不是她这种想法,因为,有不少人竟是言语间流露出了羡慕,“俞小姐可真有福。”,这样的话,不在少数。
还有的说,“陆公子也不算无情无义了。”天哪,让女人没名没分做着外室,就是有情有义?
再有知根底的说,“俞小姐家里父母没有工作,弟弟在上学,都指望着她。听说陆公子帮俞小姐的弟弟转到了教会小学念书,一月还给她家三百块大洋的开销。”
“天哪,三百块!”
当然,也有人会说,“到底没名分,以后还不知怎么着?”,可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反驳,“待俞小姐生了儿子,一辈子依靠就有了。”
当当然,还会有类似这种,“不就是长得好么”,完全赤果果的在酸俞小姐生得好。
褚韶华也没说什么,要是以前,她肯定把这些个没见识的话一一的顶回去,可现在,她突然就想开了,也释然了。人与人终是不同的,就是每个人都这样说这样做,也不意味着她褚韶华就要与世浮沉。只是,强悍如褚韶华,听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