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战斗结束。
迪安呼了口气,享受战斗余韵,同时裹着黯淡的幽灵甲,脚步后撤,避免临死反扑。
当初和另一头夜行种蛇发男战斗,他手段尽出,利用其致命弱点的阳光,丢了半条命才杀死对方。
而现在,这次,他的实力和武器装备都取得巨大进步,毫发未损,还没来得及施展诸如念力飞行的招数,便让更强的一头夜行种跪在身前。
只有幽灵甲快要耗尽。
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
但此时此刻,死到临头,怪物那只漆黑的独眼中没有绝望、愤恨或不甘,反而带着一种解脱和坦诚,好似见到一位老熟人。
“我在梦里见过你,我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等你。”
沙哑如锉刀的声音在暴雨中回荡,这是激烈战斗开始以来的第一句交流,但这才是现实,真正的生死之战,不到结局已定,每一句废话都是致命破绽!
只是交流的开端完全出乎了迪安的意料,他都变了形对方怎么可能见过这张脸,张口就来?
“我也在梦里面见过一头披着人皮的豪猪,正在地狱里受苦。”
“不相信?梦里面你有‘两张脸’。”
迪安脸色一沉,枪口指着它脑袋,“别特么跟我提什么两张脸,不想彻底消失就老实交代,你向卡米尔下了什么毒,怎么救她?”
刺猬头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粗粝、好似尘封千年的木乃伊,在绷带中轻缓蠕动,
“毒?不。卡米尔是个漂亮的独特的女人,足以让所有男人心动,所以我只是和她只是做了男女之间最神圣的事…你该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非人存在,要找到合得来的配偶很难。”
“但我没伤害她一根手指头,她稍加休息就能彻底恢复,以后身体还会变得更加健康、强壮。”
迪安心情复杂起来,神圣的事?
这么说那两根触须是它传宗接代的工具,卡米尔已经被它种下了?
但迪安又意识到对方话里另一个重大错误,
“什么叫我们这样的非人存在?你是怪物,但我不是!”
不久之前得体检报告明明白白写着他是纯正的人类。
它笑了,独眼中闪烁起一种奇异的色彩,“人类总爱戴上面具掩盖真实的自我,总爱用无聊的谎言欺骗自己。”
“但你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吗?你越来越真实…你最终会亲手揭下虚伪的面具,露出底下第二张脸,和我一样的脸!”
迪安一瞬间汗毛倒竖,微汗的手指扣紧扳机护圈,枪口靠近它的独眼,
“动手,赐我解脱,但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刺猬头呕出一滩血,洒脱地一笑,脸上每一个凹坑都舒展开来,“死在你手下,我将洗去罪孽,获得救赎!”
迪安讽刺道,
“吃人的怪物有什么资格获得救赎?上帝也不会收你。”
“我们才不信上帝…而且每个夜行种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并非全都臣服于暴食欲,我被赶出米甸后从没吃过人,我以人类的形态隐藏起来,等待着今天在与你的战斗中光荣死去…最后,回到米甸,恭候你的大驾。”
迪安清楚记得曾经的蛇发男也说过类似的一席话,
“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是我?”
“因为祂已经看到你。”它的独眼锁定迪安,掠过殷红如血的光芒,声音变得病态般高亢带着独特韵律,好似恶魔附体一般狂热地宣告,
“伟大的命运垂青于你,永恒的巴弗灭为你打下烙印,夜之国度米甸向你敞开大门,血池的温床为你充盈!”
迪安猛然摇了一下头,一阵异样的眩晕感扼住了他的心神,他产生了幻觉,一抬头刹那间天空中的雷暴云一黯,云层后游过一双巨大无朋的眼球状轮廓。
“巴弗灭是什么玩意儿?”
“去吧…继续往北…答案在阿萨巴斯卡…”怪物突然无力地垂下头,声音弱了下去,像是风中残烛般熄灭。
“血池为你充盈…”
“米甸…兰博顿回来了…”
眼见对方即将咽气,迪安抬手一枪爆了这丑陋的刺猬头,随着一股异常清凉汇入身体,眼前掠过提示:
你杀死了夜行种兰博顿,熟练度+10,射击lv3(145→155/400),超自然猎人发动,你汲取到1点力量。
力量:13.1→14.1
迪安感受着四肢百骸间涌动的力量,雨后春笋般从骨头缝隙里钻出来酥麻痒的感觉,眯起了眼睛。
……
而他面前,倒下的兰博顿犹如一个被扎破的水袋,一股股鲜血和碎肉从蛛网般纵横交错的无数道伤口中涌出,又被漆黑虚空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抽取殆尽。
它原本高大强壮的躯体仿佛在眨眼间经历了千年岁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