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家的旗帜迎风飘扬,银色鳟鱼毫无惧色地腾跃在红蓝条纹之上。
然而,最高的塔楼上,却飘扬着———长长的冰原奔狼旗。
徒利的家堡犹如滔滔江水中披波斩浪的巨型石船,高大而厚实的砂岩墙垒沐浴着金红阳光。
詹姆记得头一次造访奔流城时,自己还嫩得像夏天的青草………西境的萨姆纳·克雷赫伯爵(詹姆年少的时候曾担任他的侍从)差他去送信件,说是这封信关系重大,为了安全,不能用信鸦。
信送到后,霍斯特·徒利公爵以仔细回信的名义留了他半个月,而且………每次用餐都让他的小女儿———莱莎·徒利坐到自己的身旁。
那时的莱莎小姐很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有一头长长的枣红色秀发。他主动找她说话时,她很害羞且很少出声,只在他旁边偷偷地笑,丝毫没有瑟曦的激情。
比起莱莎小姐,詹姆倒觉得霍斯特的长女、凯特琳·徒利更有魅力,但她已有了婚约,她的未婚夫是如今临冬城公爵的兄长———临冬城曾经的继承人———后来自己亲眼目睹被疯王活活烧死的———布兰登·史塔克。
然而,当年的自己,比起对女孩的兴趣………对他来说名扬七国的布林登·徒利更有吸引力,他在餐桌上忽略了腼腆的菜莎小姐,忙着追问布林登爵士在九铜板王之战中的精彩“故事”。
当年的黑鱼爵士比现在的他年轻………
如今,他们即将刀剑相向………
…………
下了船,进入佛雷家营地,詹姆不禁拧起了眉头,这里的帐篷与营火是如此无序,四散蔓延,他甚至怀疑随便一两百人的突袭,就能让懒散的佛雷兵士直接溃逃。
刚靠近高挂着双塔旗的侯爵营帐,帐门被掀开,爽朗的女声便传了出来:“噢,你终于来了,詹姆,对吗?”
吉娜·兰尼斯特四四方方的身躯挤满了整个帐门,她瘦小的丈夫则在她后面偷偷露出头,瞧着詹姆。
她张开了粗大的双臂:“久别重逢,你就不想给亲爱的姑妈一个热情的拥抱吗?”
詹姆无奈地笑笑,随后尽责地抱着她,等待姑妈捏自己耳朵………从有记忆开始,吉娜女士就喜欢捏他的耳朵。
不过,今天她忍住了,只在他脸上印下潮湿柔软的吻。
吉娜夫人上下打量了下詹姆,感慨道:“兰尼斯特的悲伤该结束了。”
詹姆露出微笑,点点头,道:“是的,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吉娜女士。”
“噢———他肯定在为你的坚强而欣慰,我指的是泰温。”
听到妻子提及泰温的名字,詹姆的姑父、艾蒙·佛雷侯爵似乎是终于等到了插嘴的机会,他连忙出声:“泰温·大人是七国千年一遇的传奇。”
才四十出头年纪的艾蒙侯爵头顶只剩几根稀疏的白丝,由于没有下巴,突出的喉结看起来很滑稽。
他的的一双手总是不安地扭动,因为身形矮小瘦弱,穿羊毛衣的他仿佛一根芦苇。
詹姆礼貌地笑笑:“感谢您的赞美,侯爵大人。”
十四岁时,艾蒙前往凯岩城娶了吉娜·兰尼斯特,这桩婚姻是由詹姆的祖父、泰陀斯·兰尼斯特公爵安排的,这场婚姻让泰温·兰尼斯特十分愤怒。
当时因为对泰温的畏惧,艾蒙紧张在凯岩城得什么也吃不下,越来越瘦,这其中吉娜姑妈也有份。
而且在若干次宴会上,艾蒙只能闷闷不乐地拨弄食物,吉娜姑妈则兴高采烈地跟围在她周围的骑士们开下流玩笑。
虽然吉娜女士不满意祖父安排的婚姻,但她还是给了艾蒙四个儿子,或者说………她声称他们是他的儿子。
没人敢质疑吉娜·兰尼斯特,尤其是她的丈夫、艾蒙·佛雷。
达冯爵士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遣走了仆人,帐篷内只有詹姆、吉娜、艾蒙三人。
“詹姆,我听到了很多奇怪的谣言,让我简直难以置信。提利昂怎么可能杀了马泰尔家的红毒蛇?乔佛里又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外公?而小国王又淹死在浴缸里?”
一阵沉默后,詹姆微微点头,语气沉重地道:“事情都是真的,但提利昂是冤枉的。”
艾蒙侯爵叹气道:“如今是七国最黑暗的时代,泰温大人不在了,我真替大家担心。”
“闭嘴,我谈的重点不是这个,若泰温此刻在这里,你才该替大家担心。”
吉娜夫人教训了下自己的丈夫,随后她把硕大的屁股摆到一张折叠椅上,那椅子顿时发出危险的“吱噶”声。
她冷哼一声道:“艾蒙,你就不能先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吗?”
艾蒙侯爵疑惑地道:“呼吸点新鲜空气?”
吉娜夫人不耐烦地道:“或者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