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鬼影出现的那一刹那，苏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到底还是出现了。

“是前族长！”

孔领发出一声惊呼。

孔朝更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并不知道在密室里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看到孔凌峰的魂魄突然出现，自然惊愕到了极点。

鬼影紧紧抱住冯天，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苏颜，快！”

冯天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苏颜再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这一瞬间，苏颜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她已经失去了孙莽，失去了马楚龙和马楚兰，现在又要失去他了吗？

“苏颜，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啊！”

鬼影发出急躁的呐喊。

他知道苏颜是在犹豫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是他最后的选择，也是他最好的赎罪。

“孔凌峰竟然是你！你都已经死了这么久，竟然还留在人间！”冯天发出扭曲的声音，试图能够挣脱。

鬼影根本不跟他说一句，而是用哀求又期待的眼神看着苏颜。

“大人，别忘了你的职责！”

最后一次鬼影喊出了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称呼。

苏颜骤然握紧双拳，所有的犹豫和不舍都被坚定取代。

漆黑恐怖的瞳孔中所有能量再次聚集。

冯天似乎察觉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竟然开始求饶。

“苏颜，你要是杀了我，他也会……”

苏颜甚至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巨大的能量光柱彻底将冯天和鬼影笼罩。

冯天发出惊天的嘶吼，在耀眼的光芒中化作飞灰。

苏颜死死的盯着鬼影，最后那一刻鬼影分明是在说，“大人，您真厉害。”

泪水顺着苏颜的眼角滑落。

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啊，那哭声是周礼。

周礼在哭。

那哭声是甘华。

甘华在哭。

那哭声是马家人，那哭声也是孔家人，更是周家人。

“苏颜？苏颜？”

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呼喊她的名字。

可是她现在只想要睡。

死了那么多人，冯天也死了，她应该可是睡了吧？

“苏颜，苏颜！”

依旧还是再喊。

苏颜勉强撑开了眼皮，等着意识缓缓回归大脑。

她看到了孔祥和孔领，孔朝。

“醒了，真是太好了。”孔领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让苏颜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依旧还在战场。

“我这是怎么了？”苏颜的声音沙哑至极，仿佛有什么情绪撑得她快要爆炸了。

“你只是虚脱了，没事的。”孔祥的解释声在她耳边响起。

苏颜慢慢的撑起身子，看着四周的尸体勉强才能收回视线。

“其他人……”

后面的话她真的问不出。

“族长已经……不过周族长和马族长，都还有一丝气息。”

孔祥的回答让苏颜觉得应该庆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哪来的什么万幸，她的长辈，朋友，甚至是战友全部都死了。

孔祥跟孔领，孔朝使了一个眼神，三人齐齐的半跪在了她的面前。

“族长。”

三人异口同声。

幸存的孔家弟子们都已经被惊呆了，完全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特别是甘华，更是情绪澎湃，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苏颜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或者是其他的情绪，仿佛早就已经猜到了。

孔山奎把令牌给了她。

之前她或许还会觉得孔山奎是有什么不可能告人的秘密。

可是当她知道孔山奎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母亲报仇，就已经猜到了那块令牌代表着什么。

所以在孔山奎给她令牌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这一次他自己会死。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苏颜，一定会直接把令牌扔下，扬长而去。

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那块令牌的分量有多重。

她肩负的并不是一个家族，而是要铲除所有的邪魔。

在这一场战斗中，她看到了太多太多以前无法想象中的东西。

不管是孔山奎，还是周雄风，马邑，亦或者是被灭族的冯家人，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欲望和缺陷，但是在面对邪灵的时候，他们的目的永远都只有那一个。

消灭邪灵，保护一方的安宁。

他们可以为了这个目标，牺牲自己生命。

就连平凡到如孙莽那般的人，都在坚持这样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