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三章 何至于此?!  权臣的在逃白月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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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痣红艳又凉薄:“生了也合该掐死。”

嘉和帝望着头顶明黄色的帷幔,笑得悲伧又畅意:“你既活下来了,那便好好活着吧……”

“朕祝你……朕祝你长命百岁,无病无灾,无心无情,所愿皆为空,所爱皆成嗔,你就一個人……孤孤寡寡长长久久地活着罢哈哈哈……”

裴宥的肩膀狠狠颤了一颤,眼尾的红到底蔓延到了眼底。温凝描述不出那种表情,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竟要在临死前如此狠毒地诅咒自己的孩子。

温凝又觉得自己的意识要回笼了,可她还不想醒。

她看着裴宥站起身,将那明黄色的圣旨付诸灯烛,明艳的火焰窜起,她隐隐看到“传位于”几个字,一旁的范曾仓皇大喊:“大人!”

他甩掉那已然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圣旨,负手出了宣和殿。

春日,外面在下雨。

丝丝细雨一缕缕地往下落,踏出宣和宫没多久,便听里面一声悲伧大唤:“陛下!驾崩了!”

宣和宫里霎时呜咽一片,哭声如春雨一般,蔓延到皇宫的各个角落。

京城上空,响起了帝王崩逝的丧钟,早有准备的官员们穿着整齐的官袍,垂目颔首匆匆入宫。

只有裴宥一个人在往外走。

雨丝落在他身上,打湿他的衣袍,落在他发上,浸透他的黑发,落在他的脸上,一点一滴地往下滑。

他要去哪里呢?

温凝心想。

她竟然希望梧桐巷的自己今日能心情好一些,能出门走一走,若撞上他这副模样,至少会让他进屋,将那一身湿泞的衣裳换下来。

裴宥压根没回梧桐巷。

大约他并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落魄,抑或在这种时候,他不愿再去碰她那颗硬钉子了。

他随手在长安街买了一壶酒,去了王宅。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宅依然有烈火焚烧的痕迹,房屋都是黢黑的,地上倒是长出了许多青草。

只是院子中间的那棵银杏树到底没活过来,只剩下一截枯枝。

银杏树下,是坟冢,王氏夫妇的坟冢。

裴宥就靠坐在坟前的墓碑边,静静喝酒。

温凝无声地看着他,梦中的感受如此清晰,她仿佛也能感受到春雨一根根地划过面颊,能嗅到那壶烈酒的辛辣味道,能触及裴宥内心此时的凄哀和无望。

她想要再近一些,裴宥倒酒的手突然顿了顿:“阿凝?”

温凝心下一惊,猛然睁眼。

浅青色的纱幔,略暗的天色,面上冰凉,鼻尖余香袅袅。

不是嘉和二十年,不是春日。

是嘉和十七年冬,一切都还未发生。

温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太真实了,她根本不愿意去揣度这梦境的虚实,梦中的一切细节都能与现实对接上。

甚至嘉和帝那句“你幼时吃过的苦,朕都为你报过仇了”,岭南的金吾卫,是他派过去的么?!

裴宥是嘉和帝与皇后娘娘所生,所以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容华长公主也将她认回国公府,将她视如己出。

所以嘉和帝才对裴宥厚重至此,皇子们都没有的两座矿山都毫不犹豫地赏给他。

所以……皇后娘娘才亲自给他们绣了一对香囊,以贺他们新婚之喜。

甚至在她上次觐见,提到裴宥的过往时,差点哭出来。

“十六,十六!”温凝哑着嗓子朝空中唤。

不过几息,十六进入书房。

“你家公子现在何处?在望归庄么?快,我要见你家公子。”

十六怔忪一瞬,便道:“夫人请稍等。”

翻身消失在屋内。

温凝马上起身。

外头天色已经沉了,她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现下是什么时辰。不管什么时辰,她今日需得见裴宥一面。

温凝回到主屋收拾自己,净了脸,让菱兰简单整理了发髻,再换了身厚重的冬衣。

做好这一切,十六也回来了:“夫人,公子接了宫中传召,此时不在望归庄。”

温凝头皮一阵发麻:“宫中传召?何人传召?”

嘉和帝不在宫中,此时传召只能是……

十六:“皇后娘娘。”

温凝一时竟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提前了一年,是梦中的那次传召吗?

“他……他已经入宫了吗?”温凝的眼圈都红了。

十六马上答道:“尚未,应正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那……那……”温凝转身就去拿狐裘,“备马车,我去宫门口等他!”

宫人的旨意带到望归庄时已是夕阳斜洒,待马车下了望归山,往京城内去,早已夜幕沉沉。

顾飞之前受了点小伤,裴宥只带了徒白。

一路无人多言,耳边尽是马蹄声和车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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