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府尚在,望归庄损失较小,她又特地去叮嘱过几句,他应该会冷静许多。
她还特地给他挂了皇后娘娘绣的香囊,希望皇后娘娘看到……
好歹顾念母子之情,不要将话说得太过狠绝吧。
哎。
收拾好自己,温凝到底忍不住,不顾菱兰的阻拦,裹了件裘衣就去门口等裴宥。
其实她一梦醒来,时辰并不晚。
只是本就是冬日,那时的天又沉沉要下雪,夜色就来得格外早。
这会儿她全部收拾好,也才戌时三刻而已。
雪已经下了大半个时辰,她只担心裴宥回来时,会如梦中那般狼狈,还特地拿了一件他的裘衣在手上。
不想裴宥自马车上下来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衣服都换了一身。
这是……
温凝眼眶一酸,怕她担心特地换过的吗?
裴宥下马车,看到站在寒风中的温凝就一个蹙眉,还未过去,人已经调头走了。
“怎么了?”裴宥问身侧的徒白。
徒白一脸莫名,他也……不知啊。
裴宥抬步,倒也不急着上前,只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直到了清辉堂,温凝还皱着一张脸,也不同他说话,他进了门便将他推进浴房。
热水是早就备好的,衣裳也早就准备妥当了,甚至浴桶旁,还放着一盏热茶。
裴宥垂下眼,轻叹一口气。
唇角到底漾出缓和的弧度。
待他整理好出去,温凝趴在茶桌上拨弄灯芯,依旧不搭理她。
“明日便不去望归庄了,早些回来陪你?”他蹲在温凝跟前,仰首抚摸她的头发。
温凝一对眉毛纠结在一起,眼底的水色也不知是刚刚渗出的,还是在门口时溢出的便未消散:“我没有在无理取闹。”
裴宥握她的手:“说说?”
温凝抿抿唇:“你是不是特地换过衣裳才回?”
裴宥默了默:“下次动作快一些。”
温凝望着他,见他眉目间略有倦意,声音虽是温柔,却也比平日里低沉许多,到底不忍心再别扭下去。
从矮榻上倾身将他的脖子搂住:“我不是因你回来晚不开心。”
“裴宥,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难过的时候,只会一个人躲起来。”
“裴宥,刚刚你的衣裳是不是都被雪淋得湿透了?为何不想让我知道?”
“裴宥,我们是夫妻,开心的不开心的,你都该同我说,知道吗?”
她不愿裴宥像梦中那般,发生什么事情都独自一人承受。
她希望他能软和一些,懂得示弱一些。
她想要分享他的喜与乐,亦愿意分担他哀与怒。
温凝支起身子,望入裴宥黑色的眼眸:“没关系的裴宥,无论旁人如何,我都陪在你身边。”
裴宥清寂的眼尾,蓦然泛起一抹红。
“温凝,你又勾我。”
起身便将她打横抱起。
诶?
好好的安慰他,怎么就变成勾他了?
温凝自然不会知道,踽踽独行得太久,无论是她虔诚的眼神,还是她温软的话语,都足够让人动情。
裴宥的眼酸得紧,将手上的人放入床帏,俯下身便亲吻她。
她说得对,不管旁人如何,他还有她。
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从前他觉得他上辈子亏欠了她的,才与她纠纠缠缠,心不随己愿。
如今他觉得她大抵是上天予他的恩赐。
若那许多种种,便是为了换一个她,倒也再值当不过。
温凝这些日子早习惯裴宥的亲吻,但他今日到底带了些情绪,还是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主要是……
她还有话没说完。
她也就轻轻推了一把。
裴宥止住动作,微喘着松开她。
“裴宥,你听我说。”温凝还是搂着他的脖子,“我近来……总会做些怪异的梦。”
裴宥眼尾那抹红已经转移到鼻间那一点痣上,垂眸望着眼下盈润的唇。
撇开眼,放开身下的人,倒在枕上,轻捏眉心。
温凝便侧了下身子,继续说:“那些梦叫我心下难安,今夜在宫门口又来不及与你多说,便自作主张,让徒白谴了两名暗卫,去凤仪宫守着了。”
裴宥的呼吸平复了些,床帏间的旖旎亦稍散了些。
但他没问暗卫的事,反倒轻声道:“只是梦?”
“真的是梦,我没骗你。”温凝怕他不信,支着身子仰起脑袋。
裴宥转而看她,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罢了,我们慢慢来。”
温凝:?
他们俩好像说的不是一回事?
但她还是继续道:“裴宥,谴暗卫过去要不要紧?万一他们被发现……”
计较起来,也是不小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