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谎言已被识破,再做同样的选择没有意义。
“专心点。”
“那你……你把烛火熄掉……”
“还有被子,被子盖上……”
“盖上被子怎么做?”
“我……我怕冷……”
“待会儿就不冷了。”
不用待会儿,温凝现在就不冷。
热意一股股地燎来,她就像海中无根的游物,试图抓住点什么让自己暂得安稳,最后也只能抓住裴宥的手臂。
大冷的冬日,他的手臂渗着汗意,热得堪比她常常捧在怀里的暖炉。
今日温凝完全没做准备,衣裳穿得并不那么合适,结果就是直接被撕掉了。
她又想提醒他待会儿轻一些,话在喉间滚了滚,到底没说出口。
他总是那么敏锐。
似乎之前,就看出来了。
裴宥也的确无需她多说,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空气中的滚灼渐渐变成绵缠,柔腻地氤氲在冬日的夜晚。
外面大约又下雪了,不大,轻细的雪粒子,像雨点般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子。
这方天地里却热得厉害。
温凝又觉得他有些过缓了,声音里有几分难耐:“你……你是不是……不会?”
黑暗中的影子顿了顿,倾身下来:“你梦中的人很会?”
温凝:“……”
“我不该提他。”他叹口气,“我只是有些,舍不得。”
细细地亲她。
少了阻挡,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她又有些紧张,不受控制地绷直。
裴宥突然俯下身子,亲了她一口。
“你……”温凝耳边嗡地一声——
他又来捉她的唇:“温凝。”
他就在她耳边,声音那样暗哑,又那样动听:“恕之,思慕你,倾慕你,爱慕你。”
温凝猛抽一口气,瞳孔蓦然放大。
窗外的风大了一些,敲在窗上的雪粒子更加细密,亦更加凶猛。
炽热的屋子里,响起些别样的声音。
如一石落湖,又似巨浪拍岸,声声入耳。
“松嘴。”
清冷的声音之后,是带着哭腔的吟。
“我会吗?”他问。
无人应答。
“会吗?”又问。
终究是哭了出来。
“没出息。”
将姑娘翻个身,再度掐住她的腰窝。
-
风雪渐盛的夜晚,老者终于不再立于长廊上。
这次前来相见的,也终于不再是身手矫捷的黑衣人。
他在书房中看书。
这个年纪,又曾在战场受过不少伤,身体大不如前,看书的眼睛都没那么好使,微微眯着,将书拿得略远。
府上的管家直接推门,匆匆进来,俯首含胸递上了一封信:“老爷,娘娘来的。”
谢长渊花白的眉毛略扬,伸手接过。
管家便马上退了出去。
书房中暖意融融,谢长渊放下手上的书,将那封沾着冰雪之气的信拿起来。
打开。
苍老却不失锐利的眸子将那字句扫过,甩开信笺,哂笑了一声。
“恕女儿不能如父亲所愿。”
“爹爹,他待女儿至诚,女儿不能再做伤他之事。”
“女儿宁可自己死,也不愿你与他倒戈相向。
“女儿尝试过,失败了。”
“南辞之死,当真与他无关。”
“明日陛下回宫,入宫请罪罢,女儿会倾力替您求情。”
老了,不中用了。
最是乖顺听话的女儿,都生出反骨,不顺着他的意行事了。
叫她将那些罪责都推到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婿身上罢了,路都替她铺好了,最后一步她竟走不出去。
那她今日将那孩子传入宫中做什么?
以为没有她,他就无法离间那对父子的关系吗?
谢长渊在书桌上敲了三下,房梁上跃下一名影卫。
“主子!”
“与世子那群暗卫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从他们手里抢一个人,总不是问题?”
“主子是要……”
“那孩子聪慧啊。”谢长渊低笑,“温氏女,梧桐巷,爱妻和外室,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看不真切。”
“还好啊。”谢长渊眼底涌出偏戾的执拧,“老夫留下了这最后一颗棋子。”
而此时的四皇子府内,同样有各方消息往来。
“殿下,今个儿皇后娘娘召了裴世子入宫。”范六躬身在楚珩身边禀报,“在凤仪宫的茶室招待的,谈了大半个时辰的话呢。”
下雪的天,楚珩在户外凉亭。
心中躁意如同地底岩浆,止不住地往上涌,屋子里根本坐不住。
“公公怎么看?”他勉强压住情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