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昇荇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朕出题就会造成春闱选拔混乱？”

章文风拱手：“臣不敢。”

虽然说是不敢，但他神情中却半分退让都没有，分明就是不想让皇上出题。

大殿中响起一阵拍掌声。

萧昇荇拍着手掌，黑眸定定地看着章文风，道：“丞相可知，春闱已经出现了混乱？”

闻言，章文风心头一突，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等他反应，萧昇荇声音发冷道：“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春闱还没开始，考题都已经满天飞了，只要是出得起价钱的，都可以人手一份考题！”

“敢问丞相，你说这考题是从何处泄露出去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震惊地看向了萧昇荇。

“什么？春闱试题已经泄露了？”

“出价就能获得考题，这实在是不公啊！”

文武百官神情复杂，看看章文风，又看看萧昇荇。

章文风额头出现一丝冷汗：“这事定然是谣传……”

“哼，谣传？”萧昇荇一把拍在龙椅上，黑眸冷冷盯着他：“朕都已经知晓的事，外面想必只会更加混乱，丞相，你手里握着考题，现如今，考题被公然贩卖，朕该治你什么罪？”

章文风“扑通”一声跪下：“臣确实不知此事，望皇上明察。”

他额头冷汗直冒，他不知道萧昇荇哪里得来的消息，但眼下只能咬死不认了。

萧昇荇沉默看了他半晌，沉声道：“春闱考题由朕来出，此事就这么决定了，谁再反对，以泄露考题论处！”

众人皆是跪下领命，只能按照萧昇荇的旨意来。

另一头，苏栎妗一身男装打扮，悄悄混进了考生堆里。

春闱即将开始，考生们都汇集在京都，茶馆酒楼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时，有人高声张罗，出了一道难题。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但是过去半晌，却一个个面露难色，摇着头叹着气。

“这题也太难了。”

“唉，在下实在是答不出。”

眼看众人答不上来，苏栎妗挑眉，正要过去看看，忽然，角落里传来一道斯文的声音。

她一回头，便见一名穿着简朴的秀气斯文书生上前答了几句。

“恭喜公子，你答出来了，这正是这道题的答案。”

出题人惊讶地看了书生半晌，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

“江肃这穷酸书生，就算答出来又怎样，还不是年年落榜，哼！”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其他人立刻起哄嘲笑，那叫江肃的书生被讥讽得脸色一红，尴尬地站在原地。

苏栎妗打量一眼江肃，却见不惯其他人的做派，不由得夸赞道：“江公子才学甚高，实乃博学之才。”

江肃惊诧地看向她，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兄台谬赞，江肃愧不敢当。”

苏栎妗没管其他人的是什么神情，自顾自邀请江肃坐到自己桌前，因着苏栎妗十分热情好客，江肃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也积极回应，两人相谈甚欢。

混熟了，江肃也不再拘谨，道：“实不相瞒，这次在下再不高中，便要回老家了。”

闻言，苏栎妗想起方才其他人嘲笑江肃的话，不由得问道：“江兄，你才学如此深厚，为何会年年落榜？”

“其实也并非年年落榜，只是去年落榜罢了。”

江肃神情失落，又隐含愤怒。

见状，苏栎妗道：“江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去年状元考卷被展示出来，我才发现，我并非没中，只不过，是我的考卷被安上了别人的名字罢了。”江肃嘴角发苦，神情嘲讽又愤愤。

“什么？你的考卷被人替换了？！”苏栎妗大惊。

江肃愤怒地捏紧茶杯，神情间都是落寞：“如果不是当时发现，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自己不适合科举这条路，才会落榜。”

“可怜我辛辛苦苦从老家一路考上来，寒窗苦读十数载，最后却因为被人替换了考卷，落得名落孙山，实在是可恨啊！”

苏栎妗看着江肃脸上的愤怒，心中也是一腔不平，惋惜道：“江兄，没想到，你身上竟然发生过这种不公平的事。”

她从跟江肃交谈开始，就发现江肃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论是才学还是见解，都是她见过的人之中尤为出色的。

这样的人，如果说他能高中状元，苏栎妗是相信的。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舞弊案！

收起思绪，苏栎妗正色道：“江兄，你可曾去报官？这种事关系重大，官府必须彻查才是。”

闻言，江肃脸上一片嘲讽：“报官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官官相护，哪里会真的管这种事？”

“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他们怎么可能为了我去彻查案子？他们不过是随便打发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