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竟是蠢得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俞九清仿佛冰刀一般的眼神顿时扫了过去,赵六郎猝不及防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颤,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被冻住了。
“我之所以还能冷静地与你说话,是不想吓到我的妻儿。”
俞九清一张脸阴沉得仿佛地狱阎罗,一字一字道:“你若还想多活几日,就给我闭嘴。
御史台的人?”
俞九清嘲讽地轻扬嘴角,明明是无比俊美惑人的一张脸,此时却比恶鬼还阴森恐怖,“这些年他们参我的奏折,只怕比你吃的饭还多。”
这种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威胁,连让他心痒都不配。
赵六郎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他这会儿才彻底知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那么遭人恨,又招人眼红了!
又为什么父亲时常警告他,千万不能惹俞家那个小鬼头。
他到底惹了个什么样的人啊!
沈卿却明摆着不满意俞九清的话,冷笑一声,道:“伤了我儿子,还想全身而退?反正,留着一口气给周青云就行了罢?”
说着,她指了指赵六郎,对身旁的暗卫道:“避开他脖子上的致命处,给我一刀一刀地割,人若昏迷了,就给我泼醒。”
赵六郎:“!!!”
沈卿顿了顿,声音淡然得仿佛只是在交代今晚吃什么,“落人话柄也不好,把他拖到房间里慢慢割,到时候周少卿问起,就说伤口是营救小郎君时弄的。
毕竟,他劫持了小郎君,我们一时心急,没有【一不小心】把他杀死已是十分仁慈了。”
这叫哪门子仁慈!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被玷污了好么!
赵六郎激动地想骂街,却被身旁的暗卫利落地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便被一脸恐慌绝望地拉走了。
周围众人离得远,没听清沈卿的话,但看到赵六郎被拖走时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在心里怒吼——
这辈子,他们都绝对不要得罪这两个人!
俞九清看了看身旁依然一脸冷冽的沈卿,不动声色地握起她还十分冰冷的手,低声道:“青青,子涵没事。”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把沈卿从某个梦魇中拖了出来,她微微一僵,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紧紧反握住俞九清的手汲取温暖,声音微哑道:“我知晓。
九清,子涵六岁那年遇刺的时候,你可是也这么心慌?”
子涵现在只是脖子受了点伤,她便如此心疼后怕。
别提那回,据说子涵受了重伤,差点就熬不过去了。
就是从那回后,俞九清开始不择手段地布局,对付隐藏在阴暗处的成王,和其他可能的敌人。
过去那十年,她还是低估了俞九清所承受的一切。
如今,她心慌意乱的时候,还有俞九清在身旁安慰她。
当初孤身一人的俞九清,又该多么绝望痛苦。
俞九清听出了沈卿话语中的心疼,微微一愣,心里仿佛涌起一股暖流,缓缓流过那些年烙下的伤疤,轻声道:“不管我那时候是什么心情,都过去了,现在我和你还有子涵都好好的,已是足够了。”
沈卿和俞九清出去的时候,俞子涵和江子韬正在和武安侯世子说话。
这些官兵,是从武安侯的军营中临时调过来的,带兵的人正是武安侯世子。
武安侯世子吴明哲见到沈卿和俞九清出来了,连忙走上前行了个大礼,强压着喉咙处的激动道:“在下已是知晓全部的事情了,俞小郎君和江小世子已是找出了真正的凶手,洗刷了我弟弟身上的冤屈,如此大恩大德,我们武安侯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沈卿淡声道:“武安侯世子言重了,找出真凶的不是我和俞相,武安侯世子不必对着我们行这么大的礼。”
吴明哲微愣,想说他们是俞小郎君的父母,俞小郎君为了找出真凶都受伤了,不管出于感谢还是愧疚,他对他们行这个大礼都是应该的。
但看到沈卿脸上寡淡冷漠的神色,他恍然大悟一般道:“夫人可是累了?听闻夫人上午亲自去督查销毁阿片的事,还帮府衙安抚了激动的群众,夫人的坚毅和魄力已是在民众间流传了开来,在下听到时也是十分敬佩。”
俞子涵微愣。
原来母亲今天还去做了这些事。
她为禁止阿片的事殚精竭虑,他却还让她这般担惊受怕。
俞子涵不禁呐呐道:“母亲……”
沈卿却依然看也没看他,只朝吴明哲道:“劳世子担心,我还不至于这般柔弱。
我听说吴十郎认罪这件事跟宋祭酒家的姑娘有关,如今真相大白,吴十郎不一定能接受,世子还要多多开导吴十郎才是。”
俞子涵:“!!!”
母亲真的不愿意理他了QAQ
吴明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对母子间微妙的气氛,愣了愣,轻咳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