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顿时满脸苍白,拼命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真的都是柳将军府上的人……”
沈卿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她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男人的年纪和那个妇人差不多,另一个男人却显然要年轻许多。
沈卿立刻就有了推断,他们是一家三口,但现在,一个令牌,显然只能让一个男人离开。
那兵士显然不耐烦了,握紧手中的长矛猛地一戳地面,恨声道:“别给爷耍什么小心思!谁知道这个令牌是不是你的,你只是骗爷想把你的夫君孩子带出去!给你两息的时间,立刻决定带哪个走,否则一个都别走了!”
妇人拼命摇头,“不……不……”
“一!”
兵士没理她,径自数了起来!
“官爷,求你看在柳将军的面子上通融通融!”
“二!”
兵士狠狠地挥开她的手,朝身后的人大声道:“把那两个男人带下去……”
“不!”
妇人绝望地大声道:“民妇……民妇带走民妇的儿子!官爷,请让民妇的儿子离开……”
最后,妇人选择了带走她的儿子。
那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脸色唰一下就白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微微抿了抿唇,轻轻把一脸惊慌的儿子往前推了推。
就在这时,城里突然跑过来一个兵士,大声道:“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鸿景郡王要离城了,都给我让开!”
其他兵士一听,顿时再也顾不上其他,也帮着疏散人群,很快,就把一条离城的路空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只见先是有一队身披银甲的骑兵在前面开路,紧接着,从城里慢慢驶出一亮宽敞大气外形却低调的马车,马车后面,还跟了整整三辆马车。
车队两边,一直有两排骑兵跟着,最后那辆马车后面,又跟了一队骑兵。
在这样的形势下,能用这种阵仗出城的,绝不是普通人。
沈卿正凝神看着,两个在她身旁经过的百姓突然低声轻嗤道:“瞧,我就说泓景郡王撑不了五天吧!先前他还口口声声说会留在城里与青州百姓共患难,如今大凉那群蛮子还没打过来呢,就灰溜溜地跑了。”
“你别这么说,泓景郡王好歹没在战争爆发那一天就跑了吧~而且他只带了三马车的东西,已是很节制了呢。”
后面那个声音,看似在替泓景郡王说话,语气里却是满满的讽刺。
沈卿微微挑眉。
泓景郡王是与先帝同父异母的秦王的嫡长子,而青州是他的封地。
沈卿十年前与这个泓景郡王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他是个担不起事的性子,因此她还以为,他早在战争爆发那一天就跑了。
看着泓景郡王的车队慢慢远去,沈卿思绪一转,立刻做了个决定。
如果如今青州也不安全了,她还不如直接离开,一边走一边打听俞九清他们的下落。
她孤身一人上路,可能还会担心若牧仁的人追过来怎么办。
可是如果她紧跟在泓景郡王身后,牧仁的人便是追过来了,定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泓景郡王身边的军士也不是吃素的。
她很快就做了决定,拉着身旁的马快速跟上了泓景郡王的车队。
而跟她有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也不少,很多人怔愣过后,也快速跟了上去。
如今世道大乱,正是各地强盗土匪趁火打劫四处作乱的好时机。
何况大多数百姓虽然知晓要跑,却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才算安全。
只要紧跟泓景郡王,上述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只是虽然想着要借泓景郡王的势,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不敢走得太近,只远远地跟着。
而且因为青州不许十五岁以上的正常男子离开,逃难的民众基本都是老弱妇孺。
沈卿看了看身旁满脸恐慌不安神色的百姓,暗暗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大齐不过安定了这么几年,就又乱了。
一瞬间,时间仿佛倒流回了十年前。
只是十年前,她是带兵驱赶入侵者、镇压暴动的小沈大人,这会儿却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无奈悲痛的声音,“娘,你别哭了,爹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回了锡州,试着求求柳将军,柳将军为人仁义,说不定会愿意帮我们出面把爹带回来……”
“你傻啊!你娘我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不过是柳将军府上一个小小的厨娘,哪有那个面子让柳将军出面!你爹身体向来不好,若是被派上战场,肯定凶多吉少呜呜呜……”
“娘,锡州离青州隔了两个州,我知道你担心爹,但你这样哭下去,怎么有力气走回锡州。
乐观一点想,那些大凉蛮子还不一定会打到青州,如今主要的战场在丹州那边,青州虽然就在丹州旁边,但只要丹州的颜将军撑住了,那些大凉蛮子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