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卿搭话的女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青色布裙,手上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双眼眸中满含对现状的痛苦和对未来的迷茫。
沈卿微愣,一脸认真地道:“会的,一定会。”
不管将来如何,她现在需要的只是对将来的希望。
女子的眼眸顿时一亮,低低地啜泣一声,不自觉地往沈卿身边凑近了些许。
走在沈卿身旁牵着马的赵郎君忽地扯了扯唇,带着几分自嘲道:“没想到我们几个人中,最坚强的是沈姑娘,明明沈姑娘也与我们一般,与家人失散,孤苦伶仃……我真是愧为男儿身!”
沈卿好笑地看着一脸懊恼的赵郎君,有心让气氛活络一些,道:“赵郎君家在锡州是做什么的?”
赵郎君微微一愣,脸突然微妙地红了红,道:“先前我们与沈姑娘说过,我娘一直在柳将军府上做厨娘,我爹在锡州开了个小酒坊,我自小便一直在酒坊里帮爹做事,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妹妹和一个七岁的弟弟……”
说到自己的爹,赵郎君的眼神又无法抑制地黯淡了下来。
青州已破,被留在了青州的爹只怕凶多吉少。
只是,他不能一味消沉,娘和家里的小弟和小妹还需要他去照顾……
沈卿见到他脸红的时候,心情还微妙了一下,后来见他一脸黯然,又觉得估计是自己想多了。
都这种时候了,只怕即便赵郎君对她有了那种心思,也没精力去细想。
就在这时,赵郎君忽然道:“对了,没想到沈姑娘身手这么好,沈姑娘以前……练过武?”
会武的女子,在大齐实属少见。
沈卿甩去脑中多余的想法,淡淡一笑,含糊地道:“不过是学来防身用的。”
沈卿明显不想多说自己会武的事,赵郎君也不好多问。
只是看了看沈卿娇美白皙的脸蛋,他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
沈姑娘这般貌美,从小到大遇到的糟心事定然不少,确实是需要学点武术来防身的。
这样的姑娘,定然早已是有良配了……
她看起来很年轻,赵郎君看不出她是多少岁,感觉应该也就二十出头,这般年龄的女子,寻常早已是嫁人了。
只是即便她已有家室,她夫君定然也留在了青州,如今只怕和他爹一般凶多吉少了。
经过了上午这场闹剧,其他人再也不敢随意去惹沈卿,知晓她不喜欢听别人咒骂俞相,其他人便是心有怨言,也会特意避开沈卿说。
一些见沈卿貌美悄悄起了歹心的男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接下来的赶路,倒是显得万分平静。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
按照原来的路程,他们理应在第三天晚上前赶到锡州。
这些天因为战乱,路上的劫匪强盗明显多了,他们这一路上碰到了好几波,幸好那几波强盗土匪人数不多,加上泓景郡王一行人走在前面,他们不敢太放肆,百姓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们赶跑了。
到了第三天,泓景郡王一行人赶路的速度明显比前两天快,跟在他们后头的百姓疲累不已,赵郎君忍不住小声道:“不知道泓景郡王到底要去哪里,但他应该不是和我们一般去锡州。”
他这样猜测是有原因的。
青州旁边是同洲,同洲旁边是梧州,再之后就是锡州。
如今青州和同洲都已是被大凉的军队占领了,虽然大凉的战略是直接攻往京城,暂时没心思去对付大齐其他州镇,但就在青州和同洲旁边的梧州和锡州依然岌岌可危,算是危险区域。
泓景郡王想要离危险越远越好,自然不会满足于停留在锡州。
沈卿淡声道:“管他要去哪里,反正按照他如今的路程,定然会途径锡州,我们知道这点就够了。”
他们如今只是借泓景郡王的势,又不是要一直跟着他。
明明她和他们走的路程是一样的,但女子的声音依然清明而冷静,听不出半点颓然和疲累。
赵郎君不禁有些怔然地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
这些天,他已是第无数遍这般悄悄看她了。
他觉得,这个女子当真是神奇的存在,不仅比寻常男人要独立强悍,她心性之坚强冷静,也是寻常人比不上的。
他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忍不住常常觉得绝望迷茫,不知道前路要怎么走,她却由始至终都一脸坚定,仿佛她身上就没有迷茫两个字,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是这么的有力。
他有些羞于承认,每当他颓然迷茫的时候看到她,就仿佛能被她的坚定有力感染,内心再一次充满力量。
这一段路程,如果没有她,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这样一个女子,如果已是有了夫君,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就在赵郎君有些出神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呼和声,和刀剑碰撞声。
百姓们脚步猛地一顿,一脸惊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