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涵微微咬牙,凤眸微红道:“我还听到他跟他那些跟班说,他们家想把他阿姐许给……许给父亲做妾!他说他阿姐长得国色天香,仙姿玉色,因为太美了,他们家不舍得随便把他阿姐许人,因此他阿姐如今十八岁了还没婚配。
他说只要是正常的男子,见到他阿姐都不可能不动心,何况……何况父亲前几年曾经纳了那么多妾,想来也是个喜好美色的……”
沈卿微愣,手上的动作也微顿。
一旁的青儿不禁紧张了起来,她才跟夫人说过这个话题呢,没想到锡州已是有人在打俞相的主意了!
陈家说得上国色天香的娘子就一个,夫人和俞相可能不认识,但她是知道的,那个娘子确实美得让人惊艳,不是那些凡尘俗物。
而最让青儿讶异的,竟是俞相曾经纳过妾?还纳过很多?
这里到底是边疆州镇,消息不够灵通,除了一直关心大齐朝政大事的一些世家大族,寻常百姓鲜少有人知道俞相曾经纳过妾这样的私事。
青儿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从昨晚到今天,她一直在旁边看着,俞相对夫人的情谊明明毫不作伪,又怎么会纳妾呢!
而且,瞧夫人的性子和能耐,也不像是能容忍别人与自己共享夫君的模样!
俞子涵咬了咬唇,那陈弘毅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生气,但真正让他冲动暴怒的,却是他说他们家要把他阿姐许给父亲的话。
对于俞子涵来说,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眼睁睁看着那些女人占据了他们家的后院,各种勾心斗角、争宠手段层出不穷,简直是把那让人厌恶的心思都挂在了脸上,甚至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虽然后来,香巧曾暗示过他,父亲纳这些女人是有原因的,父亲在母亲回来后,也毫不犹豫地把那些女人都赶到了庄子上。
但不妨碍他心里还是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一想到父亲有可能纳其他女人进他们家,他就忍不住气愤。
沈卿终是弄明白了自己儿子那么冲动的原因,眉微微一扬,好笑地道:“那陈家野心可真够大的,我们还没在锡州正式亮相呢,小算盘就打得飞起了。
只是,咱们府可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能进的……”
俞子涵眉头紧皱,突然道:“如果父亲愿意呢?”
沈卿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俞子涵,“你觉得,你父亲会愿意?”
“谁知道呢。”
俞子涵撇了撇嘴,似是有些赌气道:“毕竟父亲先前也不是没纳过其他女子。”
这小子对这件事这么敏感,原来是不相信自己父亲啊。
沈卿忍不住替悲催的老父亲默哀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小少年,她突然柔了柔眼神,道:“也不怪你,毕竟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跟你说。
先前是想着你还小,心性不够成熟,唯恐你接受不了那些事情。
但也许,是我跟你父亲太小看你,也保护你太过了。”
俞子涵微愣,不自觉地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
“但这段日子,你成长飞快,我才发现,一味地保护不如放手对你好,你终究不是小孩子了。”
沈卿怜爱地抬起手,把俞子涵额角细碎的鬓发拨到耳后。
“你不是小孩子了”这句话,沈卿不是第一次说,但她是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地觉得,面前的少年在飞速成长,也许很快,他就不需要自己父亲母亲的保护了。
俞子涵看着沈卿,静默片刻,抿了抿唇角一脸严肃道:“母亲,父亲当年纳妾的事情,可是有我不知道的内情?母亲可否告诉我,我想知道。”
沈卿点了点头,让青儿去准备一壶热茶过来,道:“你父亲虽然在很多事情上不算特别尽责,但他是爱你的。
如今,你已是知晓,母亲便是当年和你父亲一起平定大齐动乱的小沈大人,你定然也知晓,如今的大齐圣上司马恒,也就是当年的成王,曾经是父亲和母亲最大的敌人。
当年,他其实已是成了父亲和母亲的阶下囚,只是因为当时的圣上不忍心处死自己的儿子,父亲和母亲也不好过于强硬,恐被拱卫皇室的那些人说父亲母亲不给圣上面子,便只是废了成王一双腿,把他贬成平民流放九千里。
谁料后来,成王那厮被大凉的人偷偷救走了,那时候,你大概也就……”
沈卿想了想,道:“四五岁吧。
你父亲知晓大凉和成王必定不会放弃大齐,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因此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谁料,百密终有一疏,你六岁那年偷偷逃离丞相府,便中了成王一党的埋伏,差点就此没了。”
俞子涵的心猛地一紧。
那件事他记得,那时候父亲逐渐开始忙于朝政,他每天一个人在家里很是孤独寂寞。
那天,他记得是中秋节,他心心念念着和父亲一起过这阖家团圆的日子,却没料到,父亲早早遣了人过来说,他今晚有事无法回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