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陈立带过来的消息,俞九清要做的安排自是更多了。
于是这一天,俞九清又不得不出门当上了一个兢兢业业的社畜,临走前他硬是拉着沈卿的手,一言不发地看了她许久。
便是他极力隐藏,沈卿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舍和无奈。
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但他好不容易和自己夫人重逢,竟连好好相聚的时间都没有。
沈卿轻笑一声,踮起脚在他嘴角边亲了亲,在一众震惊得眼眸大睁的仆从注视下,低声道:“夫君,大齐和大齐的百姓都在等着你,要努力工作哦。”
竟是连这时候都不忘鞭笞他。
俞九清心里无奈,眼中的不舍却是被安抚了些许,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着她道:“好。”
一旁的仆从听到了沈卿的话,忍不住啧啧感叹。
不愧是小沈大人啊!便是夫妻间温存的时候,也不会忘了家国大义!
他们大齐有这样的俞相和俞相夫人,还会怕那些可恶的外族人吗?
他们甚至觉得,如果最后是俞相和俞相夫人当上了他们的帝后,才是真正造福百姓的事情。
按照如今天下的形势,俞相和俞相夫人应该也是要争夺这片江山的。
再也没有比他们更适合成为这片江山的新主人的人了!
一众仆从忍不住眼里放光,万分期盼激动地看着面前这对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分外出众的男女。
沈卿却哪里知道身边仆从的想法,把俞九清送出门后,她思索片刻,问身边的青儿,“明珠郡主起来了吗?”
他们家一般是晚膳才一起吃,早膳和午膳都是各自在自己房间里用的。
青儿点了点头道:“奴婢今天去给夫人和俞相打水的时候,恰好见到了在明珠郡主身边服侍的石榴,她说郡主昨晚睡得虽然比头一天晚上要好一些,也没有再偷偷哭,但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就起了,只怕是心里还没有安定下来。
她按照夫人嘱咐的拿了一些书和文房四宝给郡主,郡主好像挺开心的,早上起来就一直坐在书房里看书。”
沈卿想着司马钰先前到底是娇生惯养着的,因此派了两个侍婢在她身旁服侍。
因此她知晓,司马钰第一天晚上几乎整晚没睡,还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只是白天面对她时,这小姑娘一副她已是没事了的模样,还有精力和宋行之吵架,为小乞丐主持公道。
除了脸上偶尔闪过的落寞伤心,再难看出她心底的真实情绪。
沈卿能看出来,司马钰确实是变坚强了,但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没受过什么苦的小姑娘。
沈卿暗叹一口气。
她本想想着过两天再和司马钰说她和俞九清的想法,但听了陈立早上传来的消息,沈卿知晓,这件事不宜再拖了。
她不想强迫司马钰,若她真的不愿意背起这个担子,她和俞九清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他们可以扶持的皇室中人。
她想了想,淡声道:“我去看望一下郡主。”
司马钰不想给沈卿他们惹麻烦,因此平时没事的时候,她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沈卿走到她居住的院子里时,就见司马钰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石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正低着头一脸认真地写着什么,连沈卿进来了也没发现。
沈卿微微挑眉,走过去看了一眼,笑了,“郡主可是在练字?”
却见司马钰分明在默写一篇大儒的诗作,她的字秀气而工整,端庄而有力,一看便知道,恭王先前确实很用心在培养这个女儿。
司马钰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有些惊喜地道:“夫人怎么过来了?我闲来无事就练练字,夫人说以后书院建起来后,希望我能帮忙教导里面的学生,我……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我不想让夫人失望。”
沈卿想建立的女子学院是面向所有百姓和全年龄段招生的,因为学生都是女子,一开始大众定然不会愿意让男夫子去教导这些女子。
沈卿不想做得太激进惹来太多非议,因此打算一开始先统一用女夫子,后面再慢慢引入男夫子,一步一步让世人去接受。
但大齐别说正儿八经的女夫子了,便是会读书写字的女子也很少,司马钰虽然年纪小,但她能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过训练的话,教导一些还没启蒙的娃娃绰绰有余。
沈卿不过是昨天跟她提了一嘴,她就放在了心上,并已是开始练习,沈卿不禁扬了扬唇角,道:“郡主做事向来认真,我又怎么会失望?”
说着,她示意司马钰坐下来,她坐在了她旁边,酝酿了一会儿,让身边服侍的侍婢都退下了,才道:“我今儿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郡主商量。”
司马钰看沈卿的神态就知道她要与她说的事情不一般,不禁直了直腰杆,仿佛认真听讲的学生一般,有些紧张地道:“夫人想说什么,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