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不小心走到了这。
来都来了,舒窈便吩咐松针,叫门童去把院门打开。
她倒要看看,她的马到底撞到个什么样的人。
这座小院因一棵梨树而得名,名字雅致,却很少有人踏足,环境清幽。
舒窈被家仆们簇拥着,刚靠近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她鼻子灵,不仅是药,还夹杂着隐隐的血腥味,让她想起昏迷前,脚边那一滩黑红的血迹。
她漂亮的小脸白了白,迈过门槛的动作稍顿,壮胆似的抬高了声音,问身边的家仆:“他醒了吗?”
家仆恭敬道:“不曾。先前已经请大夫来看过,大夫说他身上不仅有踩伤,还有多处殴打,伤势重,起码要昏迷两三日才能醒。”
舒窈矜持地哦了一声,手在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提起裙摆迈过门槛,仪态纤纤。
那股药味更重了些。
青年平躺在床上,一身素白中衣,垂着一条手臂,露出手腕处包扎的布条。伤势最重的地方是胸口,便是裹着绷带,也隐隐有血渗出。
松针小声道:“幸好没伤着脸。”
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感叹。
眼前青年有一张俊美昳丽的脸,肤色白,睫毛黑而浓密,脆弱又纤瘦,仿佛富贵人家豢养的脔..宠。
春蕊搬来板凳,舒窈顺势在床边坐下。
听潘氏说,他是户部侍郎的庶子,名唤李明寂。舒窈记得这位李大人,性情刚直得很。之前舅舅想动用私人金库给她修个漂亮的郡主府,就被李大人以“几位公主尚未出宫建府,如此有失偏颇”给拦了下来,当着几个大臣的面,在御书房闹得很难看,舅舅为此还黑脸了好几天。
真没想到,李大人那个古板书生,居然有个这么俊秀的庶子,还落到了她手上。
心里这样想着,舒窈的眼睛却盯着青年的胸口,她没有判断伤势的经验,只觉得他那处衣服颜色不对,是不是还在流血?
她站起来,试图撩起青年的衣服,手刚碰到衣服边缘,被一股大力拽住。
青年霍然睁眼,黑眸暗如深潭,沉沉地锁定舒窈。
房间的气氛霎时发生变化,如同凶兽在夜中睁开双眼,危险而极具侵略性。
身后的家仆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背后冷汗涔涔,泛起阵阵战栗。只有床边的舒窈无知无觉,心里恍然间划过一个念头,这双眼睛有点眼熟,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放肆!”
“休想冒犯郡主!”
两个婢女骤然出声,床上的青年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春蕊拿帕子给舒窈擦手,气得不行,“郡主,您小心些,沾上病气就不好了。”
他看着纤弱单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郡主的皮肤本就嫩,这样轻轻一下,居然被他掐红了。
舒窈自己也被吓得不轻,顾及郡主威仪,只是哼一声,下巴微抬:“我知道。”
这院子阴森森的,委实恐怖,刚才又来这么一出,舒窈实在没有留在这的兴趣,吩咐了几句,离开房间。
所有人都围着舒窈转,于是无人发觉,本昏迷在床上的李明寂,又睁开了那双阴鸷的、像狼一样的眼睛。
纱布裹着的伤口因开裂而重新冒出血珠,感受着胸口的痛意,他弯起薄唇,笑了。
不是梦。
他见到她了。
*
夜幕已深,府里静悄悄的,舒窈心烦,没回自己住的海棠院,而是去后花园散步。
花园里点着几盏灯,远远看见一道高大身影,一身熟悉的紫色长袍,是谢彦舟。
他面前还站着位年轻少女。
舒宁悠。
她手捧一个盒子,笑容里带着歉意,“世子,实在抱歉,是小女拿错了盒子,这是您的玉佩吗?”
玉佩?
舒窈耳朵动了动,给两个侍女使眼色,藏在树丛后。
谢彦舟打开盒子,看见熟悉的玉佩,点头道:“谢了。”
玉佩到手,谢彦舟的心情却没多好。这是舒窈亲手送他的礼物,过去他心生欢喜,因此一直戴在身边。只是一天忘带,就受了舒窈冷脸。
舒窈把他当什么,自己的所有物吗?他戴个玉佩,还要舒窈管着不成?
谢彦舟越想越心烦,余光瞥见舒宁悠的脸,少女容颜清丽,虽不及舒窈绝色,却也算个秀气美人。
她戴着一对岫玉耳铛。
注意到谢彦舟的目光,舒宁悠脸上微热,手无意识抚摸耳垂,“这对耳铛……是世子您送我的,我很喜欢。”
他送的?
哦,谢彦舟想起,当时舒宁悠把玉佩送来,他让小厮去库房挑件东西当回礼,估计就是那时候的事了。
他随口评价:“不错。”
拿到玉佩,也到了离开的时候。谢彦舟转身欲走,却看见一道娇小的影子。
舒窈就站在小径尽头。
她看见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