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得不到回应,谢彦舟皱起剑眉,他明明看见了春蕊,舒窈的贴身婢女。
那天在秦阳侯府不欢而散,谢彦舟气了几天,转念又想,舒窈身份再尊贵,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爱憎分明,她能懂什么呢?
谢家是百年望族,不比节度使出身、如今只有两代皇帝的皇家,家风严明,礼节颇多。等她嫁入谢家,他的父亲和母亲自然会教导舒窈怎么做一位妻子、一位媳妇。
他与舒窈相识十年,还不清楚舒窈的脾气吗?十年都过来了,只是这一次,有什么好计较的。
谢彦舟拿定注意,立刻派人去打探舒窈的消息,得知她来到宁安寺为长公主祈福,快马加鞭上山,一路找到了青岩斋。
不顾旁边僧人的阻拦,谢彦舟撩起衣袍,大步踏入青岩斋。
“窈窈!”
迎面青年走出书房,青灰色长袍,向谢彦舟款款行礼:“不知郎君造访,所为何事?”
他的嗓音清冷如竹,举手投足皆富有涵养,像是哪位世家大族的公子。
谢彦舟早已不记得那天惊马的事,何况那天他满心都是舒窈,根本没关注踩着的是什么人。
身边的僧人先一步道:“李施主。”
僧人说的贵客就是他?
谢彦舟倨傲地看了李明寂一眼。宁安寺不是什么出名的寺庙,只是因为长公主在此修行,皇帝又重视长公主,这些年在京城的名气才大了些。住在这种地方,恐怕不是世家大族的公子,而是不受宠的庶子。
“华羲郡主呢?”他开门见山,亮明自己身份,“本世子要找她。”
李明寂嗓音淡淡:“郡主舟车劳顿,已经歇下,世子有什么事可以告知在下,由在下代为禀明。”
已经歇下?在这种地方?
看着年轻英俊的青年,一股强烈的敌意从谢彦舟脑海升起,他简直要被气笑,觊觎舒窈的人不在少数,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真当什么人都配得上舒窈?
小郡主性情高傲,谢彦舟用了十年才勉强入她的眼,那些王公贵子每年给舒窈献殷勤,舒窈是看都不看,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你现在就去告诉窈窈,就说她的彦舟哥哥来找她了。她若在侯府住不惯,本世子可以带她回郡王府。”
谢彦舟有意将二人的关系说得暧昧,京中谁人不知他与舒窈青梅竹马,是默认的一对?谢家与皇家早就结亲的意思,家里已经准备了聘礼,只等皇帝归来。
一丝嘲讽划过李明寂的眼底,他淡漠一笑,“世子,郡主尚在休息,不宜贸然打扰。”
这是他与舒窈的事,用得着这个外人来管?谢彦舟的眼里已经有了怒意,“那就放本世子进去。我是窈窈的未婚夫,我们未婚夫妻说话,与你何干?”
“谁跟你未婚夫妻了?”
舒窈本在门后偷听,谢彦舟一句“未婚夫妻”,当下沉不住气,推了门就跑出来,“谢彦舟,本郡主不想见你,回你的郡王府去。”
七岁那年,舒窈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发现身边伺候的人已经换了一批,自己失去很多记忆,还多了一些毛病,譬如怕黑畏寒,讨厌别人欺骗她。
谢彦舟所为,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先前还张扬的少年,此刻气焰散了大半,失魂落魄地看着她,“窈窈,你不愿见我,就为了跟他在一起?”
一定是这样。谢彦舟想,窈窈喜欢漂亮的人,定是这陌生青年在她旁边煽风点火,离间二人关系。
舒窈张了张嘴,发现还真想不到怎么解释她跟李明寂的关系。她看了李明寂一眼,冷哼道:“你在想什么?他就是个画师,本郡主路过看他作画,你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情爱风月?”
“窈窈……”
谢彦舟喃喃她的名字,舒窈已经转过身,毫不客气地把门关上,半点眼神也不施舍给他。
“窈窈!”
谢彦舟大步追上,见李明寂拦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掌。
他自幼习武,内力深厚,李明寂被他逼得后退几步,扶着柱子,苍白着脸,用力咳嗽几声。
还是个病秧子。
谢彦舟不屑一笑,冷冷地看了李明寂一眼,“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得到窈窈的宠爱。她只能嫁给我。”
他与舒窈只是有些误会,又受到小人挑衅,等他处理了这人,舒窈自然会回到他身边。
谢彦舟甩袖离去,李明寂冷淡起身,并未看他。
他还不知道么?皎皎并不喜欢谢彦舟,不然前世也不会悔婚。谢彦舟前世就没娶成,这一世还要娶她?
痴心妄想。
书房,杯中茶水已经凉透,舒窈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竹影发呆。
仔细想想,谢彦舟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为什么忽然就……对他失去耐心了呢?
恐怕是因为那些梦。
她为人所掳,谢彦舟不在她身边,反而逃亡西北。舒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