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头一回见人咳血,急得抓住他衣袖,“你怎么了?”
“不是大事,”李明寂轻咳两声,“许是方才喊谢世子着急了些,牵扯到伤口。”
舒窈在房间根本没听见争吵声,哪来的喊谢世子?她上下打量,果然在李明寂胸前衣襟发现折痕,像一个掌印。
“谢彦舟对你动手了?”
“郡主……”
舒窈气急:“他就喜欢这样!”
小时候身边的男孩不少,玩着玩着却只剩下一个谢彦舟,找人一问,才知道那些男孩打架输给谢彦舟,生怕挨揍,没敢在她面前转悠。
这么多年过去,他真是一点没变,在她面前装得人模人样,她一走,就对李明寂动手。李明寂一介书生,挨打都不敢还手,难怪旧伤没好全又添了新伤。
舒窈越想越生气,鼓着腮帮子,凶他:“李明寂,你这身体是本郡主要太医治的,承了本郡主的情,就得给本郡主好好养,再遇到这种事,就找本郡主,知道吗?”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还非要把他给治好了!
她凶巴巴的样子像只要挠人的小猫,鲜活又可爱,李明寂轻勾嘴角,温顺道:“好。郡主可以先放手么?糕点要凉了。”
才意识到自己正抓着人家袖子,舒窈的脸越来越红,恨不得捂住脸藏进桌下。
男人的袖子是能随便抓的?她怎么这么不矜持,太丢贵女脸面了!
好像跟李明寂一起,她就一直在丢人。明明她的身份远比李明寂尊贵,李明寂应该恭敬谦卑,她却有一种被李明寂逗弄的感觉……
“谢世子自称郡主的未婚夫婿,郡主与他有婚约?”
舒窈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谢彦舟,闻言想也不想,冷哼道:“才没有。他祖父以前做太傅,他给太子表哥当伴读,常来宫中,跟我算是一起长大。也不知道谁先传的流言,都说我跟他已经定亲。”
谢家是百年望族,同样是开国重臣。先帝英年早逝,在世时没有立太子,几个皇子为夺权打得火热。时任骠骑大将军的谢洪率一众老臣拥五皇子卫培为帝,也就是舒窈的舅舅,如今的雍帝。
有拥立之恩在先,雍帝对谢家颇为器重,请谢洪做太子太傅,封谢洪长子为太原郡王,又让谢洪的长孙入宫做太子伴读,还有意把舒窈嫁给他。
但重活一世的李明寂知道,谢家支系仗着雍帝宠爱,在封地肆意妄为,雍帝早有不满,前世就没同意舒窈和谢彦舟的婚事,若非兵乱,谢家的根基早已被雍帝动摇。
他只是想听舒窈亲口表达对谢彦舟的不满。
“难怪郡主如此心烦。”
这话倒是说进舒窈心坎,她吃了一块蒸糕,哼哼道:“本郡主不想听见他,休要再提。”
李明寂微笑道好。
*
“哥哥?”
李府,看着一瘸一拐被人扶进来的李明宣,李晴初不可置信,“你两天没回家,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夫人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宣儿,娘的宣儿啊……”
户部侍郎李进共有两子一女,长子李明宣,次子李明寂,小女李晴初。李明寂是八年前从老家带回,李明宣、李晴初都是正室夫人所生,是同母兄妹。
李晴初年方十七,前两年与一书生订亲,对方高中进士,嫌李家穷酸,退了她的婚。哪知道李进升迁户部侍郎,书生悔不当初,想要与李家重修旧好,李晴初却不想嫁了。
一家人进京前,曾有道士为李晴初算过命,说她未来会遇到贵人。嫁给一个书生能有什么前途?京城满是富贵人家,等来年科举,她哥哥也在朝中谋到一官半职,她必能嫁个如意郎君。
谁知道李明宣变成了这样。
一身泥泞,瘸着一条腿,脸上乌青红肿,还有不少磕伤。往日还算英俊的脸,如今完全看不出相貌,说是路边的乞丐也不为过。
“华羲郡主……舒窈,欺人太甚!”
李明宣沙哑着声,咬牙切齿。
昨夜他上宁安寺,原本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哪知道郡主的脸还没见着,便被人掐着脖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扔下了山。
他在泥里滚了一遭,还摔瘸了腿,若非马夫见他可怜,把他送回李府,他现在应该还在街上乞讨。
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李明宣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回想到那一夜婢女敲开他厢房的门,李明宣意识到他被人捉弄了——要不是婢女暗示他,他会傻愣愣地上宁安寺吗?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前期顺利得出奇,亏他还妄想华羲郡主会看上他,原来只是这郡主的一场戏弄!
好一个华羲郡主,好一个舒窈!
李明宣没说自己去宁安寺的事,只说自己跟友人爬山,不慎摔了一跤。李夫人几乎哭得昏厥,好一会儿才被丫鬟扶走,留下李明宣与李晴初兄妹二人。
李晴初焦急道:“哥,到底怎么回事?”
她还指望哥哥当官,给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