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舟紫衣玉冠,俊美风流的容貌在人群中颇为瞩目。舒宁悠也特意打扮过,桃红百迭裙搭配交领对襟,裙摆绣着百蝶穿花图案,步履轻盈,仿佛蝴蝶翩然起舞。
“那是你庶妹吧?她这不是在模仿你的穿衣风格吗,真不要脸!”
嘉懿公主平时跟舒窈吵闹,但在这种事情上非常护短,当下不悦地拧起眉,愤愤不平,“还有谢彦舟怎么跟她走在一块?他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心上人!”
“我才不想做他心上人,”舒窈冷哼了声,“不管他们,我们走。”
舒窈厌恶潘氏母子三人,与舒宁悠正面打交道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舒窈喜欢的都是明亮艳丽的颜色,而舒宁悠跟潘氏一样,总穿着浅色长裙,看起来弱不禁风。舒窈最不喜欢这种人,表面上温柔如水,其实满眼都是算计。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舒宁悠忽然讶异道,“世子,郡主是不是在那边?”
谢彦舟的心一紧,顺着舒宁悠的视线抬头,只看见人来人往,并没有舒窈的身影。
“她最讨厌舞文弄墨,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谢彦舟十分干脆地否认了舒宁悠的猜测。舒窈从小功课就不好,胸无点墨,登上这望月楼的都是文人雅客,她舒窈擅长什么?对着月亮干瞪眼吗?
“该是我看错了,”舒宁悠笑了笑,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忧色,“世子,郡主若看见你带我出来,会不会生我的气?”
“这是本世子的事,本世子想带谁就带谁,她生什么气?”
秋猎之后,谢彦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舒窈见面,但他与舒宁悠的联系却变得频繁起来。有时是在街市偶遇,有时是通过书信联系。
谢彦舟确实惊讶,这世间居然有如此懂他的女子,舒宁悠的喜好与习惯都与他十分相似,而且还富有才华,在许多事情上都颇为通透,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
因此,收到春江明月楼的请柬,看见请柬上写着可以邀人同行,谢彦舟第一时间就想到在信中倾诉自己受到母亲管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门的舒宁悠。
相比起来,从小受到最为优渥的教育却不通文墨的小郡主,就显得毫无出彩之处,她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张脸能看了。
若真与舒窈撞上,应该是她自惭形秽才是。
谢彦舟一开始还有些心虚,想通之后,立刻有了几分底气,傲然道:“你放心,是本世子带你出来的,出了事,本世子替你担着。”
舒宁悠感激一笑:“多谢世子。”
……
春江明月楼的中间几层是珠宝首饰。舒窈与嘉懿公主逛着逛着,就走到了这里。
即便宫里的首饰戴不完,她们依然被这些精致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两个伙计娘子见二人衣着华丽,立刻满面笑容地上前招应,“贵人们瞧瞧,这些都是从江南运来的款式。”
展柜的货品琳琅满目,但是舒窈最喜欢的,还是一支玉兔望月发簪。整只玉兔都是由细如发丝的金线编织而成,眼珠则是南红珠,造型精巧,是京城少有的工艺。
“贵人喜欢那支发簪?”
伙计娘子一眼就注意到舒窈停留的视线,笑容中带了几分歉意,“实在抱歉,那个展架的首饰不对外出售,是中秋月会的赠礼。”
舒窈自然不指望自己的作品能在中秋月会上得到什么名次,当下惋惜道:“那好吧。”
等下次舅舅南巡,让他留意下有没有类似的发簪好了。
斜上方走廊,李明寂站在门帘外,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身后的掌柜抱来一只木匣,道:“少主,这就是中秋月会的全部作品,请您过目。”
掌柜心中暗自钦佩,想起春江明月楼前些年在京城几乎是死水一潭,多亏少主改变经营策略,这才力挽狂澜。如今少主又举办中秋月会,今日的营业额已经打破历来记录,日后春江明月楼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响。
谁能想到拥有这般实力的少主如此年轻呢?
李明寂漫不经心地翻了几张,在看见那张署名为“皎”的画作后,眼眸轻眯,一抹笑意闪过,忽然抬了抬手:“去三楼珍宝展柜办一件事。”
掌柜一头雾水。
谢彦舟与舒宁悠同样在楼下闲逛。这几楼售卖的都是女子衣饰,谢彦舟倒是没什么兴趣。他没有亲姊妹,母亲又不缺衣裳首饰,便看了眼身边的舒宁悠,“你挑吧,看上什么,本世子送你,就当作这段时间你替本世子分忧的酬劳。”
谢彦舟虽然主动邀请她参与中秋月会,然而言行举止中仍然透露出世家独子的高傲,提醒着舒宁悠二人的身份差距。舒宁悠眼底划过愤恨,只恨自己不如舒窈这般好命,倘若她也是嫡女,便不会被谢彦舟这样看待了。
她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见有位伙计娘子打开展示架,小心地捧出一支玉兔望月簪,不由得欣喜道:“这支簪子好精致,我可以试试吗?”
若她没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