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东西、一咽食物就会有呕吐感……仔细想想,如今太后的病情,与梦里的她不是有七八分相似吗?
这真的只是病吗?
“郡主?”
小郡主换好了衣服,却坐在台阶上发呆,李明寂还以为她又睡着了,出言轻唤。
“我……我……”
舒窈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该怎么组织语言。总不能说她做了个与未来有关的梦,在梦里发现太后那盆花有问题吧?
“我要见舅舅。”
“如今正是要紧关头,陛下既要陪护太后,又要处理要事。郡主现在回延寿宫,恐怕不妥。”
李明寂自然知道雍帝此举是故意将小郡主支开。小郡主被养得天真烂漫、不谙世事,雍帝先一步支开她,显然也不愿让她参与这些禁闱之事。
过去他也是这样,将小郡主视作娇弱的笼中雀,呵护备至,直至小郡主离去,他才意识到,小郡主从未向他敞开心扉。
因此,见小郡主懊恼地低下头,李明寂又道:“郡主有什么事,不妨告知属下,我晚点替您转达。”
舒窈眼前一亮,只觉得眼前的李明寂变得亲切不少,不愧是受她信任的贴身侍卫,知道为她着想。
“你说,张胜伪装了那么久,怎么会因为一碗药就突然对我动手?我怀疑外祖母房间里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外祖母的病也与它有关。你让舅舅查一查,最近外祖母新得了些什么?”
小郡主的意思是,太后的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李明寂眼眸轻眯,微微颔首:“好。”
舒窈撑着下巴,眨了眨眼,忽然道:“你就这么相信本郡主?”
舅舅就是一直把她当小孩看,总不把她的想法当回事,不然那会儿也不会不顾她的反对,把她送到秦阳侯府了。
可她明明已经及笄,是可以嫁人的小娘子,才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做不好呢。
“郡主聪慧,”李明寂唇角轻勾,“属下相信郡主的判断。”
这样的形容,可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评价高多了。舒窈顿时像只翘起尾巴的猫,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神气不少,“那当然。”
神气的小郡主正要起身,衣服忽然散开,差点从身上掉下,她这才想起来她不会打结,只是胡乱把寝衣往身上一套,走几步就松开了。
“李明寂,过来帮我。”
青年温声称是,撩起两条长长的系带,轻轻松松打了个漂亮的结,看得舒窈一脸狐疑,问出了心中藏了许久的疑问:“这是女子衣饰,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不仅知道怎么穿、解起来也十分顺手的李明寂笑容淡然温雅:“松针与春蕊姑娘服侍郡主时,我在旁边看着,学到了许多。”
舒窈将信将疑,他看了几眼就会了,怎么自己穿了这么多年,还是不知道怎么系?
做过噩梦的舒窈总会变得比平时黏人许多,不仅要他穿衣服,还对他伸出手:“抱我回去。”
少女一头青丝湿答答地垂在身后,李明寂单手抱起她,另一只手取下毛巾,替她拢住湿发。等放她上了床,才半俯下身,一点一点仔细擦拭起来。
四周都是熟悉的清冽气息,在充满安全感的环境下,舒窈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半干的青丝从掌心划过,李明寂眼眸微深,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抹平少女皱起的额头。
不知梦见什么,少女皱眉轻哼两声,温热的脸贴了贴他的掌心,嗅到令人安心的气息,方才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指腹克制地蹭了蹭她的脸,李明寂推开房门,走出华羲宫。
……
延寿宫内,见太后的脸上终于恢复些许血色,几乎一夜未合眼的雍帝起身,松了一口气。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手中的药方,表情古怪:“真是奇怪。这就是太医院开的方子,怎会乱了太后娘娘的脉相?”
“娘娘肝胃郁热,肝火烧心,这才出现反流之症,太医院用的都是炒白灼、川黄连、柴胡这等清心补血的药……”
十几个医术精湛的太医围在一起,把那碗被打翻的药反反复复检查了很多遍,就是没查出毒素。
既然没有下毒,太后为何会呕血?
恐怕只有刚刚被带去刑狱的张胜能给出答案。
“带朕去刑狱。”
雍帝前脚下令,后脚便有宫人传唤,“陛下,华羲郡主的贴身侍卫请求见您。”
那个叫李明寂的侍卫?
雍帝淡道:“传。”
没过一会儿,李明寂便被带了进来。青年显然是匆忙赶来,身上还有夜露的寒气,不卑不亢地行礼:“陛下。郡主忧心太后凤体,命属下前来传话。”
“窈窈?”雍帝抬眼,“她怎么了?”
李明寂道:“郡主猜测太后的病事在人为,请陛下清点延寿宫,尤其留意近来新添的物件。”
话音刚落,有位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女官怯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