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吐息洒落耳畔,原本摸上去冰冷坚硬铠甲忽然变得炙热起来。舒窈一颤,好似被蛊惑了一般,手不受控制地绕到他身后,解下了束缚在他腰上的黑金色腰带。
“这是护腰,郡主。”
紧接着是肩甲、护胸、护腹……
伴随着他温朗的嗓音,\b玄铁精铸而成的铠甲被一片片剥落,很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中衣。
青年的眉头都不皱一下,眼里仍带着浅浅笑意,握着舒窈的手腕,带着她拔出原本别在他腰间的佩剑。
剑光锋利如雪,映照出舒窈的脸。剑柄被舒窈抓在手中,剑尖则对准了李明寂。
他恍若未觉,只是握着佩剑对准自己胸口下方,示意道:“为了减轻将士的负担,这一处会减少用料,做得更柔软些。郡主且记得,如果遇到危险,只管往这个地方刺。”
想起前几天从恕一长老那里听到的结果,李明寂面色泛寒,只觉得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恕一长老发现了那碗药的端倪。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寒春花的花粉。张胜提前将花粉洒在了药材上,与药材一并拿去煎药。
寒春花的花粉既可以入药,也可以与一些寒性的药混在一起,制成寒毒,破坏人的脾胃肝脏,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让人死亡。
李明寂想起来了。
前世,小郡主病情最严重的那几日,就是咽不下食物,吃什么吐什么。
他以为她郁结于心,坏了肝脏,找大夫抓了许多药,哪知道她连药都喝不下去,一并吐了个干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郡主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当时恕一长老早已去世,就算时间重来,他也救不回小郡主。
是谁给小郡主下了药?
他就知道,小郡主如此惜命,又怎会轻易作践自己的身体,明明是有人趁他不注意,在幕后下了黑手……
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舒窈觉得李明寂的语气好奇怪,他把这把剑对着自己做什么?出了意外怎么办?
李明寂的表情十分陌生,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松开了手,“本郡主知道。”
如今张胜已死,噩梦中叛军到底是哪里的势力,舒窈还真不知道,只能指望舅舅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改写噩梦的局面。
倘若噩梦成真,京城被叛军攻破,她提前了解这些,倒也不是坏事。
李明寂对她何其了解,听出她的古怪,闭了闭眼,语气恢复了温和:“郡主可是吓着了?”
自重生起,李明寂在舒窈面前便小心谨慎,前世的悲剧,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舒窈吃软不吃硬,李明寂这么问她,她反而会说反话,哼了声:“没有。你教本郡主这些做什么,有这个时间,难道不该想想怎么提升自己,好好保护本郡主吗?”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李明寂好陌生。
好在这种奇怪的感觉没持续多久,李明寂很快又变成了她熟悉的样子。许是刚才讨论话题太过严肃,才会给她带来这样的错觉。
李明寂笑了起来:“郡主所言极是。”
除她之外,他今生别无所求。
舒窈已经从刚才严肃紧张的气氛中走了出来,躺在美人榻上,使唤李明寂给她捏肩。
先前一身肃杀之气的青年脱下玄甲,低眉顺眼,对她予取予求。舒窈托着下巴,忽然就明白了话本里那些公主为什么都喜欢强迫侍卫当面首。
这种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上瘾。
不过……
一想到梦里那些事,舒窈红着脸想,强迫人什么的,还是算了。
那种事根本就不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让人飘飘欲仙,舒窈只觉得又累又疼。
“郡主有心事?”
舒窈正天马行空地想着,猝不及防被唤回注意,脸上还发着烫,下意识就要否认:“没有……”
她拍了拍脸,散去热意,忽然想起什么,从榻上坐起身:“对了!”
她知道要送舅舅什么生辰礼了。
“嗯?”
“去把那支紫毫笔取来,本郡主要为舅舅准备一幅独一无二的惊世佳作。”
小郡主的语气活泼俏皮,让这宽敞的华羲宫也变得明媚起来。李明寂只觉得可爱极了,唇角轻轻掀起,“郡主要作画?”
“嗯哼,”舒窈一脸坦然,“马上就要到舅舅生辰,本郡主要给他准备生辰礼。本郡主的画作可是被春江花月楼楼主夸赞过的,你别露出那副不信任的表情。”
“郡主误会了,”李明寂眼眸含笑,“能够欣赏郡主的画作,是春江花月楼楼主之幸。料想陛下见到郡主的生辰礼,也该龙颜大悦。”
舒窈被夸得飘飘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本郡主送什么舅舅都会喜欢的……我学画不久,很多技巧还没那么了解,你别忘了你之前还在教我画画,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教我。”
李明寂温声道好。
小郡主的眼眸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