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穿着打扮,约莫又是个想同她搭话的贵女。郑月瑶没什么兴趣地嗯了一声,正要越过她离开,却猛地反应过来:舒宁悠?
……这不是舒窈那个庶妹吗?
她忽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舒宁悠。
在贵女的圈子中,舒宁悠是个尴尬的存在。
永宁长公主、华羲郡主母女受尽荣宠,连带驸马舒敬也跟着沾光,被封为秦阳侯。哪知道在华羲郡主之外,秦阳侯还有一对庶子庶女。
受皇帝、太后的宠爱又如何,与自己血脉至亲的关系一塌糊涂,传出去,还是要受人笑话。
郑月瑶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一些,想起舒窈时,眼里也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
皇帝、太后之所以对她这么好,也是为了补偿她。
她淡淡道:“舒小姐。”
“上回见到您还是在侯府的赏菊宴上,这么快您就与太子成婚了。”
舒宁悠笑得天真干净,“婚宴那夜,臣女看见了一场盛大的烟花,是太子为您放的吧?”
太子娶妃是举国上下的大事,必然要放烟花。只是她故意混淆概念,郑月瑶也没有纠正她,有些好奇地看着舒宁悠,等待她的下文。
这小庶女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几句话,就是为了与她搭腔?
该说不说,舒窈这个庶妹,胆子倒是挺大。
“太子殿下真是一位真正的君子,”舒宁悠叹了口气,眼里透露出几分憧憬,“臣女幼时便羡慕郡主姐姐有太子这样的表哥。臣女还记得前几年郡主过生日,太子也命人为她放了这么一场烟花……”
郑月瑶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这庶女拦下她,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个?
郑月瑶可不想听舒窈与太子的“兄妹情深”。太子对舒窈怀有什么心思,没有人比郑月瑶更清楚。
舒宁悠好似看出了她的不悦,语气多了几分惊惶:“抱歉,臣女不该在您面前提太子与郡主姐姐。只是近来父亲也有意为郡主姐姐相看夫婿,臣女有感而发,才在您面前失语……”
相看夫婿?
郑月瑶先是一愣,思路忽然清明起来。
是啊,舒窈早就及笄了,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她又长大了一岁。寻常贵女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定下了夫婿,准备好嫁人,舒窈与谢彦舟的婚事却已经搅黄,雍帝也没有再提起此事。
把舒窈嫁出去,不就能打消太子对她的想法了么?
最好,把舒窈嫁到京城之外,一辈子也不要回来。
……
“娘娘,奴婢已经派人打听到,秦阳侯最近与昌平侯世子走得很近,昌平侯世子多次登门拜访秦阳侯府。”
东宫之中,有宫女小声与郑月瑶说话。郑月瑶抱着暖手炉,神色不明,“本宫知晓,出去吧。”
宫女规规矩矩地道了声是。
昌平侯世子赵文瑞……
为了与众姓交好,郑月瑶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背王公贵族的名单,自然听说过昌平侯的名字。
这样靠血脉受封的王侯,大多含着金汤匙出身,世代享受帝王恩荫,一辈子也是个没有出息的纨绔子弟。
郑月瑶缓缓露出笑容。
……
“邀本郡主赴宴?”
听完宫人的传话,舒窈抱着雪团,重复了一句。
宫人恭敬道:“这是太子妃娘娘给您的请柬,请您过目。”
“知道了,”舒窈道,“你回去吧。”
宫人很快便离开郡主府。
请柬上的字迹娟秀妍丽,沾着淡淡的香气,一看便出自郑月瑶的手笔。
她会在这个时候设宴,倒也不奇怪。郑月瑶才嫁入东宫,她需要以新的身份立足于贵女圈之中。
那她作为皇室中人,就不得不去了。
舒窈其实并不愿意见到这个表嫂。
许是人与生俱来的直觉,自见到郑月瑶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那日在延寿宫相遇,舒窈低头逗猫,总觉得有道炙热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如同打量一般。
舒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郡主,您别在外面吹风了,还是先进屋吧,”松针在旁边道,“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冷一些。”
舒窈也这样认为。
她虽然怕冷,但早在天气变化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谁知道最近还是经常打喷嚏,也不知是吹风受了寒气,还是因为搬出皇宫,舅舅与外祖母在念叨她。
太子妃郑月瑶在东宫设宴,不少王公贵族都收到了她发来的请柬。许多贵族从封地赶来,要在年后才会回到自己的封地,因此这场宴会也显得格外热闹。
昨夜下过一场雪,京城的温度又降了下来。舒窈披了件新做的斗篷,衣摆处绣着百鸟,色泽鲜艳,工艺精巧,随着人的走动,斗篷上的百鸟花纹似乎也活了过来。
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