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侯府,舒宁悠冷着脸,再一次打翻了婢女端来的盘子。
“二娘子,这是潘、潘……”
“滚!”
婢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了声好。
没有人能体会近日舒宁悠郁闷的心情。
好不容易与太子妃郑月瑶搭上线,自打那日东宫宴会出事,别说见郑月瑶了,郑月瑶身边的贵女好似也得到了风声,一个二个都不见了踪影。
昌平侯世子也没了消息。
气得舒宁悠把那话本的几页纸撕下揉皱,从房间的窗户扔了出去。
过几日便是除夕,年一过,就到了舒宁悠及笄的日子。
她与舒窈的生辰相近,因此每一年过生辰,舒宁悠都变着法把秦阳侯留在府里。反正舒窈有那么多人为她庆贺,亲生父亲到不到场,对她也没那么重要。
可今时不同以往,及笄,意味着要将婚事定下。潘氏被秦阳侯厌弃,太子妃与这些贵女也对她爱答不理,舒宁悠如何为自己寻觅一个好夫婿?
舒宁悠在京中也算个小才女,还有几个倾慕者。可她最近好像真是犯了太岁,真到了需要人脉的时候,谁也不肯搭理她了,信写了一封又一封,都石沉大海。
难道真要听从潘氏的安排,嫁给表哥潘令泽?
想起潘令泽那副惺惺作态、实则手都要摸到她身上来的恶心模样,舒宁悠就直作呕。她才不要嫁给这种人!
潘氏根本不在乎她的婚事,在她眼里,她的小儿子舒宁致还是秦阳侯唯一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潘令泽二月要参加春闱,如今在秦阳侯府借住。为了避开与潘令泽见面,舒宁悠连卧房都不出了,成日待在自己的小院,便是如此,也躲不了潘令泽时不时的献殷勤。
就连秦阳侯都没有阻止,好似已经将潘令泽当作了自己的女婿。
同样是女儿,满城勋贵子弟任舒窈挑,她却要被嫁给一个败类……明明她才在秦阳侯膝下长大,陪伴秦阳侯这么多年,他能不能对自己的婚事上点心?
舒宁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她都能看见预知未来的话本,就绝不是话本中的蠢毒女配。身边的人帮不了她,她就自己争!
……
除夕在一年之末,是一年中最隆重的传统节日之一。
郡主府,舒窈和李明寂在一起写春牌。
所谓“春牌”,就是在红纸上写“福”字,倒过来贴在门上,寓意福到家门。
还有贴桃符、挂门神画像……这些都是民间习俗,宫中很少见到。每每舒窈在除夕日一醒来,华羲宫上下已是焕然一新,她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晚上的除夕宫宴就好。
今年是她第一年出宫建府,因此除夕夜,舒窈也决定在郡主府过。李明寂很早就在府里扎上了红灯笼,等天色一暗,郡主府张灯结彩,与过去的华羲宫相比也毫不逊色。
更何况,府上的红灯笼、建筑窗花,都是李明寂一人所为。舒窈托着下巴坐在书桌对面,看见李明寂信笔写下一个恢宏有力的“福”字,心里不觉牙酸,怎么人与人之间,有这样大的区别?
她写的福就中规中矩,一点笔锋都没有,用雍帝的话说,与七八年前并无区别。
舒窈气得丢了笔,不写了。
她要把这些失败品都销毁掉。
“郡主?”
李明寂的声音骤然将舒窈的思绪唤回。她抓着刚刚写好的福字,眼里还有几分怔愣。
雪团懒懒靠在她脚边,闻声眨着圆溜溜的眸子“喵”了一声,鸳鸯眸中亦是呆呆的神态,竟与舒窈如出一辙。
李明寂的唇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先前命人寻只波斯猫来,不过是想哄她玩儿。这么一看,倒是找对了。
“郡主为何抓着这张纸?”
舒窈咕哝道:“不好看,本郡主要拿去扔了。”
李明寂道:“且慢。”
他拉着舒窈的手腕,把这张写好的福字从她手中拯救出来,动作轻缓地将舒窈揉皱的部分抚平,用砚台压住。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可他的眼神认真,倒像是在对待什么千金难求的墨宝一般。
舒窈慢慢地红了脸:“你做什么?”
“郡主的墨宝,不该被这样随意丢弃,”李明寂轻轻笑道,“属下可以拿去挂在院里吗?”
“……随、随你。”
“多谢郡主赐福。”
见他当珍而重之地将这幅字收好,舒窈的心跳得愈发快,心里烦得不行。都这样了,李明寂会不喜欢她吗?
但他可能也只是像那春江花月楼的楼主一样,不知怎的与她的作品看对了眼,非要拿来收藏……
中午飘了一场雪,地面很快积了白白薄薄的一层。几个下人抱着扫帚,在各院门前扫雪。
如今舒窈府上的人还真有不少,最早从皇宫带来的亲卫军,还有嘉懿公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