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玉佩,吩咐李明寂:“这些,都收到库房里去。”
李明寂道一声好。
舒窈很快被宫人叫走,他拿起那只长条锦盒,轻嗤一声,把它压在了礼物的最底下,唤宫人过来:“这些随后运往郡主府。”
直到傍晚,这场热闹的生辰礼才结束。雍帝在用行动告诉这些京城权贵,华羲郡主一年比一年受宠,谁也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舒窈乘坐马车出宫。她已经累了,靠着垫背打呵欠,撑着困意撩开车帘,探头问前方的李明寂:“李明寂,你给本郡主准备的礼物在哪?”
青年嗓音温朗:“郡主回府便知道了。”
什么嘛,这还要卖关子?
瞥到他腰间挂着的那个荷包,舒窈才起来的气又散了七八分。好罢好罢,她就再等一会儿。
她正要放下车帘,看见有人站在宫门之外,用灼热却饱含哀伤的目光凝视着她。
舒窈被看得一个激灵,不舒服地皱起眉,谁这么大胆,敢拦她的车驾?……咦,这不是谢彦舟吗?
她与谢彦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昔日俊美风流的少年郎,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肉眼可见地瘦削下去,眼底乌青浓重,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与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小世子判若两人。
不过,已经被放弃的人,自然不值得她再关注。或许她在懵懂的时候曾将谢彦舟错当成她未来的夫婿,但这件事已经过去,她也看清了谢彦舟的为人,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期待。
舒窈放下车帘,冷淡地吩咐:“绕过他,出宫。”
“窈窈——!”
听见她的声音,宫门外的谢彦舟如梦初醒,匆忙跑了过来,“窈窈,窈窈,我有事要对你说!”
李明寂还在这里,舒窈实在听不得他一口一个“窈窈”,便让人停下车,睨了他一眼,“谢彦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叫郡主。”
本以为谢彦舟会像往日一样难缠,哪知他只是哀伤地看了她一眼,却是立刻改了口:“郡主。”
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识趣了?
舒窈对谢彦舟变化的原因不感兴趣,“谢彦舟,你再不走,别怪本郡主的侍卫不客气。”
“窈窈,郡主,我……”
谢彦舟仍是用复杂的目光凝望着她,踌躇许久,低低地说道:“生辰快乐。”
他拦下她车驾,浪费她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说这个?
舒窈愈发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该直接命人绕过谢彦舟走,冷哼了声,不耐道:“本郡主收到的祝福已经够多了,不要在这浪费本郡主的时间。”
这句话终于刺激了谢彦舟,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郡主,我只想提醒你,当心身边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你来谢府找我,我一定不会放弃你。”
说到“当心身边的人”时,好像有意一般,他看了李明寂一眼。
李明寂平静地与他对视,沉若深潭的眼眸让谢彦舟狠狠打了个寒战。是了,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又怎会有这种眼神?
他们都被李明寂骗了,这就是一匹养不熟的狼!
可李明寂现在是最受舒窈宠爱的侍卫,连雍帝都信任他,又怎会想到他未来会……他该如何寻找那些证据?
舒窈并未忽略他对李明寂的敌意,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以及愤怒,“谢彦舟,本郡主与你早就没有关系了,收起你那说教的姿态。发生再大的事,也轮不到你保护我。”
还以为这么久不见,谢彦舟改了性子,没想到一开口又现了原形。她最讨厌的就是谢彦舟的自以为是,总把事情想得理所当然,当时她三番五次地让谢彦舟滚,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郡主……”
舒窈放下车帘,没再看他:“出宫。”
谢彦舟被仪仗队强行推到一侧。
李明寂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晦暗。
……
好好一个生辰,被谢彦舟一句话搅得心神不宁,困意也没了。不会放弃她?舒窈分明记得在梦中,那登徒子说京城出事,谢家跑得最快,早早逃到了西北,到她死也没有赶回来,谢彦舟有什么脸在她面前许下这种承诺?
真是晦气。
马车慢了下来,是快到郡主府了吗?只是郡主府门前一向清净,今日怎么多了“砰砰”的硝烟声?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撩开了车帘,舒窈听见李明寂的声音:“郡主,到家了。”
不论发生什么,他的嗓音总是如此平稳,仿佛山泉涧涧,低沉悦耳。听着他温醇的声音,舒窈躁动不安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扶着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跳下马车。
硝烟声更大了。
天边万紫千红,一朵朵烟花在深紫色的夜幕炸开。火星如雨丝坠落,夜空也亮如白昼。舒窈怔怔地看着远处高楼,流光溢彩映在她眼眸。
青年站在她身后,泠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