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侯爷!”
潘令泽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究竟是什么水平,只有潘令泽自己清楚。在封地上,潘家既是秦阳侯的亲家,又有昌平候庇佑,潘令泽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有几分嘴皮子功夫,自小跟在昌平候世子身后,参与省试的机会,也是他靠花言巧语骗来的。
他可是大房长子,潘府几辈都没出过官,全府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等着他做官光宗耀祖。因此这次进京,不管用什么手段,他也一定要考出功名来。
自从昌平候世子被关进宫,一个月以来音讯全无。潘令泽写了几封信过去,都石沉大海。幸好他很快找到了突破口,讨好秦阳侯与潘氏,表达了想娶舒宁悠的意思,如今的秦阳侯,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女婿,欣然对他伸出援手。
但只有潘令泽自己知道,他是要入仕的,舒宁悠一个庶女,哪配给他当正妻?讨好舒宁悠不过是在秦阳侯府生存的权宜之计,待他的仕途稳定下来,寻个由头把舒宁悠休了,或者让她“染上重病”,自己再另觅贵女,也为时不晚。
眼下虽然拿到了考题,可潘令泽肚子里根本没有墨水,哪写得出符合题目的文章?幸好,去年他来京城之前,便早早定下了人选。
……
二月初一,省试开考。
雍太祖建国后,重兴科举,规定京城每三年举办一次省试。因在春日,故又称春闱。
省试共有两大部分,一为进士,考察对经义的掌握以及诗赋能力,进士之外的科目,合称“诸科”,不作细分。省试由中央礼部负责,考试也在礼部官衙进行。礼部尚书任主考官,另设三名翰林院学士为“同知举”,共同负责监考与阅卷。此外,还有巡考官,皇城司、殿前司的禁军也要负责指引考生就试,维护考场秩序。
考场之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宫墙前停下。倘若有宫人在场,一眼就能知道,这样大的排场,定是华羲郡主无疑。瞧瞧那象牙做的吊饰,黄金镶的箔片,除了华羲郡主,还有谁能把这些好东西当装饰一样随意挂在马车上?
可这是科举,又不是宫宴,好端端的,华羲郡主跑到礼部来做什么?
是了。过了这个年,华羲郡主已经十六,寻常女儿像她这个年纪,早该嫁人了。郡主来礼部看考,不会是为自己相看未来夫婿的吧?
想当年,她的母亲永宁长公主就是在放榜后相中了探花郎舒敬,此后舒敬的身份翻天覆地,从一位寒门出身的举子,变成了圣上亲封的侯爵,连带家族也沾了光。
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是谁放出了消息,等传到一众考生之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华羲郡主有意从今年的考生中择婿,正在考场外相看”。考生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光芒。
虽然雍太祖就是草莽出身,黄袍加身做了皇帝,但是门第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寒门出身的举子想改变自己的地位,要么靠科举入仕,要么就只能靠联姻。
好在现在已经不似当年把门第视作一切,寒门子弟亦可尚皇家公主,这无疑给足了考生希望。
不少自诩模样周正的考生,已经整理好衣冠,挺了挺胸脯,一些本就出身高门、被家族逼着来考试的权贵子弟,更是心潮澎湃,心思已经全然不在省试上了。
考场之内,潘令泽走了过来,看着面前一袭靛青长袍的青年,“周兄,我进京这么久,还没见过华羲郡主的真容呢,你说她真有京中传得那样绝色倾城吗?”
周溶低头看着桌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在下无关。”
潘令泽碰了壁,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这穷酸书生,表面上装得那么清高,等华羲郡主真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有想法?
当时潘峻经营墨玉轩,写信告诉他有个书生模仿得一手好字,还颇有文采,只可惜家境清寒,穷愁潦倒,只能借住在破旧的柴房之中。潘令泽当时便打起了主意,想要让周溶代他写篇文章。
谁知道潘峻被抓进大牢,这周溶也不知走了什么运,被贵人看中,做了贵人的门客。眼下吃穿不愁,心也翘上了天,话都不肯好好说了。
呵,周溶不会真以为,傍上什么劳什子贵人,就能在科举中取得好名次吧?如今的科举可牢牢被世家操控着,今日考场来了这么多大姓子弟,他们都要授官,哪还有位置给周溶?他就等着落榜吧!
随着几位考官一声“肃静”,考生们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周溶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这是之前阿媛随信一起寄给他的,里面放着一张笺纸,写着对他的祝福。
周溶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
“你到底下不下来?”
宫墙外,舒窈撩起帘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嘉懿公主。
是她提议要来考场看看,为此舒窈还把自己的马车借给她了,这都到门口了,她怎么扭扭捏捏,下都不肯下来了?
嘉懿公主抓了抓头发,又踢了踢车身,烦躁地看了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