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嘉懿公主充满探究的视线,舒窈暗道自己可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风,挺了挺腰板,反问道:“那又如何?他听命于我,可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阿媛,你快些决定,到底去不去礼部?”
嘉懿公主陷入了新一轮纠结:“我……我……”
青年温朗的嗓音已经响了起来:“郡主、公主。”
那列禁军队伍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李明寂走了过来,微一颔首,仿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问候。
舒窈却想起昨日入睡之前,她把李明寂叫进卧房,他温热的唇瓣、低哑的吐息……
“郡主与公主何故在此,是遇到麻烦了么?”
小娘子的闺房话,怎能让他一个外人知晓。舒窈给嘉懿公主递了个“你自己静静”的眼色,清了清嗓子,对李明寂道,“你过来,本郡主有话对你说。”
李明寂道了声好。
舒窈走出一段路,把李明寂带到一棵大树下。确定四下无人后,嗓音添上几分娇糯:“你怎么过来了?”
“皇城司与殿前司共同负责维护科举考场秩序,我过来巡视,”李明寂笑笑,“顺带,看看早上便出门的郡主去了哪里。”
\b一大早便一声不吭进宫的舒窈脸上一烫。皇宫和郡主府都是她的家,她想去哪就去哪,怎么她这个主子,还要跟她侍卫报备行程了?虽然她现在也没法把李明寂当成普通侍卫来看……
她哼了声道:“今日科举,本郡主来看看。”
李明寂说:“我有些后悔。”
“嗯?”
“后悔没有参加科举,”他笑了一声,“如此这般,便有郡主陪我科考。”
舒窈心想他想的美,考试那么辛苦,风吹日晒的,她才不肯过来天天守着呢。却听见李明寂又道:“我方才从考场过来,郡主可知我都听见了什么?”
那些士子不应该都在考试吗,还能说什么?舒窈狐疑地瞥他一眼,李明寂已经给出了答案:“考场都在传,郡主有意在考生中择婿。”
“他们乱说!”舒窈矢口否认,她人都没到考场,怎么会想要择婿?何况她根本没想过嫁人的事……反正她有自己的府邸,现在还有了李明寂,她嫁人做什么?
见她一句话就炸了毛,李明寂到底忍不住,唇角轻轻弯起。
这段时间在皇城司办事,没有人比李明寂清楚,这样的流言,京城已经有过不止一次。亭亭玉立的小郡主,不单是他,还有无数人觊觎着。
他虽然早早便叼住了她的后颈,然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还有无数阻力横在他们之间,阻碍他向前。
“是明寂多虑了。”
不痛不痒的话,舒窈却觉得不舒服极了。那一夜李明寂向她表明心意,虽然有她在背后推动,但他也一定经历了一番莫大的心理斗争,才鼓起勇气说出口的话?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大的身份差距。
但她其实不在乎什么世俗的眼光。男子红颜在外,不仅不会被批判,还要称道一声“风流”,女子为何不能像男子一样?那么多宗室贵女养面首,多她一个又何妨,她养李明寂一辈子就好了。
想了想,舒窈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主动,但每次做这种事,舒窈都会闹得耳垂通红。
“本郡主没有别人,你不要多想。”
这样,够给他安全感了吧?
她不知道她这般姿态有多么诱人。倘若此刻在室内,李明寂定要将她抱上榻,好好温存一番。他克制了心头欲念,轻轻摸了摸舒窈的发髻,微笑道:“好。”
他不经意间,往后瞥了一眼。
不远处,太子站在树的阴翳之下,眼里一片惊骇。
窈窈、窈窈她……
她竟然,主动亲了那个侍卫!
……
御书房,尹福将一封密函送到雍帝手中。拆开封泥,信件的左下角盖着陇右都护府的府印,信上仅仅只有四字:二月十五。
去岁末,一张雍帝手书被秘密送往秦凤路,诏令二皇子即刻回京,不得声张。经过数月奔波,总算有了回讯。
世家的权力渗透进整个官僚机构的运作之中,为了守住秘密,雍帝捏造战事,为二皇子调兵找到了借口。幸好随二皇子前往陇右都护府的几个兵将,都是他一手提携的人才,并不是世家中人。再加上这段时间,皇城司的权力大部分回到了雍帝手中,这一次调兵得以顺利进行。
雍帝早就有了召二皇子回京的念头。真正拿定主意,是那一日雍帝与李明寂下棋,李明寂借外力扭转了舒窈的残局,让雍帝惊叹的同时,心中一片后怕。
要是李明寂能召集足够的兵卒,取胜的人,未必是自己。
当年雍太祖建国,为了防范那批开国兵将,以田地与官爵为条件,让他们解散军队,要么留在京中做文官,要么去边远封地,因此雍朝的兵力大多驻扎在外,京城反倒只剩少量“精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