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帮助父亲天经地义,还需要什么诚意?秦阳侯努力回忆自己的府库:“前段时间陛下赏了几匹香云纱……”
舒窈不为所动。
秦阳侯心一横:“我手里还有一家香料铺……”
“侯爷,”春蕊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您说的什么香云纱,我们郡主都穿腻了,还有香料铺,每年最新最好的香料都送到我们郡主这,我们郡主怎会看得上您的东西?您还是自己留着吧,郡主要的是您求人的诚意。”
诚意——她总不能要自己给她下跪吧?
看着舒窈那双明亮的眼眸,秦阳侯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强忍着心中怒色,他拱了拱手,“窈窈,算为父求你。”
“侯爷既然有自己的孩子,就别与本郡主攀什么父女关系了,”舒窈道,“这忙,本郡主帮不了。”
“窈窈!”见她作势要走,秦阳侯一咬牙,换了称呼,“郡主,恳请郡主相助!”
语气仍是勉强,但见秦阳侯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舒窈被打扰的心总算变好了许多。她点了点头,“我是陛下封的郡主,与侯爷并无关系,这一次是本郡主提醒,往后侯爷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松针、春蕊,备轿。”
……
一场宴会结束,汝阳长公主府恢复沉寂冷清的模样。只是府中上下皆绷着脸,没有丝毫松懈,他们心里清楚,那位“贵人”还在府上。
庭院之中,汝阳长公主与雍帝相对而坐。
汝阳长公主与雍帝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自小却不算亲近。只因她没有强势的母家,又十分疼爱舒窈,才成了如今为数不多与雍帝亲近的皇亲。今日雍帝以她的名义见了潘氏,眼下又郁郁寡欢,心情欠佳,她大致能猜到原因。
也只有已故的永宁长公主与她的幼女,能值得雍帝花这么多心思了。
“我盼着窈窈父女和睦,能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后来发现他们父女关系不好,还以为是我的问题,阻碍了他们父女亲近……”
现在一想,秦阳侯不亲近舒窈,恐怕只是心虚。
汝阳长公主柔声道:“那皇兄怎么想?要惩戒他们吗?还是为了窈窈,继续维持现状?”
雍帝道:“他不配做窈窈的父亲。”
他转头看向尹福:“朕派出去的那些人呢?怎么还没把舒敬带来?”
尹福低声道,“皇城司的人说,秦阳侯现在不在府上,他似乎去找郡主了……”
恰是此时,府中下人前来禀告,说是华羲郡主与秦阳侯求见。雍帝冷冷一笑,“把舒敬带来,朕要见他。”
汝阳长公主微微颔首:“我去见窈窈。”
舒窈来到汝阳长公主府,看见一队皇城司的士兵走了出来,还有几分惊讶。带队的人她认识,好几次她去校场看李明寂训练,他都跟在李明寂身边,应该是李明寂信任的手下。
宫里的皇城司,怎么跑到公主府来了?难道舅舅在这里?
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了解答。
尹福先对舒窈行了一礼,说汝阳长公主正在等她,这才客气地对着秦阳侯道:“侯爷来得正好,随奴才进来吧,您要找的人都在里面。”
这是雍帝身边最当红的内侍,秦阳侯是知道的。可他头一回心生怯意,好像迈过这道门槛,就回不了头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最近京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雍帝虽不喜他,却没有动他的意思,那么多世家倒了,秦阳侯因出身寒门,还算是风平浪静……
而后,他跟随尹福,看见了雍帝,看见了潘氏。
潘氏盈盈对他行礼,眼睛却看着雍帝,“陛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那碗让长公主流产的药,是侯爷亲手喂进去的!”
“你在说什么!”
秦阳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然而潘氏目光坚定,眼睛眨也不眨,“长公主重病之际,怀孕已有一月有余,几个会医术的婢女发觉此事,但是不敢告诉长公主,而是告诉了侯爷。有位婢女的家乡有一种能让人流产的药材,无色无味,服用之后就如女子来了月信,侯爷便做主为长公主落胎,让婢女准备好药,由他来喂给长公主。”
“陛下!”
秦阳侯最忌讳的就是当年之事,他从未想过会这么直白地暴露在雍帝面前,他愤恨地看着潘氏,指着潘氏的脸:“臣无心害长公主性命,只是长公主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臣也是担心她,又不敢让她伤感,这才出此下策。”
“是这毒妇,是这毒妇隐瞒了药材会加重长公主病情一事。臣以为这药无毒无害,不会伤了长公主的身子……”
“妾身不懂医理,也不知这药会害长公主的身体,”比起秦阳侯的慌张,潘氏语气冷静,眼睛一眨不眨,“何况后院的事都是侯爷做主,若没有侯爷的指示,谁也不敢动手。当年给长公主送药的婢女已经被杀害,抛尸在梨落院的水井之中,陛下去查一查水井,就知道臣妾说的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