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萧,墙上烛火燃起,他们放大的影子投在墙壁之上,乌泱泱的一片。
并不是他们的影子。
一批又一批的暗卫,藏在廊檐、窗外,甚至是他们走过的地下暗道,堵住他们的每一条去路。
萧绥一甩袖,护腕上飞出束支袖箭,一眨眼便打落一片暗卫。然而这些暗卫太多,暗卫之后还有士兵,就好像整个三衙的军队都被调了过来,将福宁宫重重包围。
雍帝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没有离开福宁宫,一直就藏在福宁宫的暗室之中。暗卫立刻上前,护在他身侧。
“阁下在京城制造舆论,害我外甥女,如今又潜入皇宫,”他沉声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萧绥的面纱早在打斗中掉落,但雍帝只觉得陌生,他似乎并未见过这一张脸。
世家已经被逐步铲除,整个大雍,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实力?
一脚踢在暗卫身上,一刀扎进暗卫腹中,萧绥冷笑一声,“取你性命之人!”
“福宁宫住的舒服吗?雍朝的江山可坐的安稳?卫培,今日就是你卫氏的死期!”
雍帝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本以为萧绥是谋逆的乱臣贼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梁朝的人?”
大雍招抚了归顺的臣子、将领,但梁朝皇室几乎被太祖杀了个干净,那些归降的贵族,也陆陆续续被太祖找借口打压消灭,梁朝李氏及其亲戚应该销声匿迹了才是。
能活到现在,他是什么人?
萧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暗卫的包围下后退几步。但他并不着急,动作甚至显现出些许从容。
皇宫底下藏了暗道不是秘密,他应该想到,雍帝在皇宫住了一辈子,估计已经发现了暗道的存在。恐怕暗道有人看守,给雍帝提前报信,才让雍帝识破了他的计策。
但他们的人都在皇宫外,雍帝若是将士兵都调来福宁宫,皇宫外的守卫空虚,反而给了他的人可乘之机。
再远一些,还有大批人马乘船北上,安排在扬州的士兵此刻应该已经夺得了扬州的控制权,战火即将点燃整片土地。
李明寂……这都过多久了,他怎么还没处理好自己的事?
萧绥故意安排人去郡主府,李明寂在意那小郡主,他就把人带来,逼李明寂不得不来皇宫。他只要再坚持一下,等援兵到了,大雍江山仍旧是他囊中之物。
又杀了两个暗卫,萧绥夺了一人的兵器,见带来的属下有些力不从心,心中暗道了一声废物,冲到属下面前,“你去那边,这里我来。”
“是,主上。”
属下低头应了一声,一步一步向后退,却在萧绥一跃而起,全力攻向暗卫时,一刀斩向了他的义肢。
“啊!”
萧绥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义肢被切断,几乎刮下他的血肉,他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周围暗卫乘胜追击,按着他的肩膀,几把刀交在一起,架在他身上,萧绥被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失了主心骨,萧绥带来的这些人也渐渐力不从心,被雍帝的人抓获。
暗卫抱拳:“陛下,我等已经捉拿叛军!”
雍帝微微颔首:“辛苦。”
萧绥紧紧地盯着那个一刀斩断他义肢的属下:“何云山——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这是他的心腹!
能被他带在身边的,都是他十分信任的人。萧绥根本没想到他的人会一刀挥向他,断了他的后路。
“我的妻女惨死在你刀下,你为了夺财占地,屠我山寨满门,萧绥,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何云山冷冷地看着他,“若不是少主查明真相,恐怕我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可笑我视你为伯乐明主,你却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的仇人,你不得好死!”
少主,李明寂?
萧绥这些年杀了太多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与他属下有关无关的,他哪还记得十多年前自己随手命人屠了一个山寨?既然要谋求大业,流血必不可免,自古帝王之路,谁不是踩在鲜血与尸骨上行走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明寂会策反他的心腹,他果然是一匹养不熟的狼。他哈哈大笑,充满嘲讽地看着雍帝,“卫培,你今日先我一步发现我的计策,不会也是李明寂告诉你的吧?你真以为他甘心做你的臣子,替你守护这江山?我告诉你,他是大梁李氏唯一的皇嗣,我这些年苦心经营,都是为了助我幼主重新登上大业!”
“萧绥。”
烛火摇曳,李明寂的嗓音泠泠如清泉。他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而他的身后,都是萧绥视作后路的,安排在京城的人手。
原来不知不觉中,李明寂策反了他这么多下属。好啊,好啊,真不愧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时至今日,你还不肯承认吗?”
李明寂居高临下,淡淡地看着他,“所谓辅佐我登基,不过是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