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开席,端上来的前菜虽然份量小,味道却过于爽口,正餐上来后量虽大,难免味同嚼蜡。
酒席场面依然热闹,主宾双方的心思却都不在吃喝上,过程谈不上热烈,结束的也有些潦草。
好在岳不群的目的已经达到,纵然有些许的瑕疵,也在可以接受的范畴。
陆泽保持一个道门玄修之士的仪范和神秘感,简单用饭之后便提早离席,岳不群礼貌相送,也不向心存猜疑客人解释。
诶,就是不告诉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回房之后,陆泽撇开那些蝇营狗苟不理,专心回想成不忧的身剑之术,将其经验用在自己身上,借助绵掌打下的底子,如何实现完美契合。
不是说他陆道爷有强迫症,而是他深知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的道理。
修道也好,行走江湖也罢,总会遇到一些无法预知的意外,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的身体,自然是越强大、开发的越充分越好。
以绵掌到铁掌的过程,练通一身筋骨血肉之力,并能用出截金断玉的“碎金指”,这是达到四梢之“筋梢”的标准。
在此基础上,解决以最小消耗发挥最大杀伤力的问题,便着落在尾闾发力上头。
以元神感通得到的样本做参照,结合自身条件做调整适配,识海之中反复模拟查漏补缺,最后付诸实践千锤百炼。
这个过程陆泽走的精熟,进度也是快的令人发指。
再说华山派那边,送走了全部客人之后,第二天,岳不群专门聚齐全部弟子,在“正气堂”里召开对昨日令狐冲对阵成不忧一战的总结会议,肯定了华山派大师兄的战果,赞赏其武功修为进步,但严厉警告其可能走上剑宗邪道的危险。
为了加强说服力,岳不群向弟子们亮出身上的狰狞伤疤,述说当年剑气之争的疯狂与血腥,力陈剑在气先导人入魔的危害。
而后,勒令令狐冲回思过崖去,没彻底控制那道危险的剑气之前,不准下来。
令狐冲对师父的现身说法毫无怀疑。
回想起自己斗剑时的状态,的确犹如中了邪一样的六神无主,被剑法剑气夺取主导权,那样的自己当真危险。
于是在下山三日游之后,又去山崖石洞中风餐露宿了。
等众弟子散去,四面无人,宁中则点出岳掌门的潜在用心:“师兄是要拆散冲儿和灵珊,成全平之那孩子么?”
岳不群知道瞒不过师妹加妻子,深重叹息一声道:“我也是未雨绸缪,无奈之举。冲儿秉性善良,但轻浮冒失的习气难改,将来做了华山掌门,难免被敌人所乘。更何况,这次还暴露出剑气之弊,可知其根基不稳,隐患难除。”
“反观平之,年纪虽小,却稳重敦厚,人也聪明,对灵珊也是极好。年龄相称,家世虽不及咱们华山,也算中上,堪称良配。将来若二人举案齐眉,齐心协力看守好基业,可弥补冲儿之不足,咱们也能放心。”
宁女侠觉得这话有道理,可想到令狐冲与女儿十几年相伴的感情,又有些不忍。
这么细思下去,便忘了追问其他的疑惑。
岳不群悄悄松了口气,思忖自己最近是不是操切了些。
……
过后数日,华山派的成年弟子纷纷下山,趁着此次大典带来的风头威势,落实到各地势力范围,夯实经济与武力各方面的关系版图。
名门大派的弟子不会天天在山上闭门苦练,维护宗派利益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山上人少了一大截,岳灵珊和林平之没了拘束,整日价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感情突飞猛进,渐渐连给大师兄送饭送酒的事情也抛在脑后。
陆泽偶尔去思过崖探视,觉得令狐冲这倒霉孩子可怜,便也陪他喝一回大酒,结果弄得人家醉了之后又哭又笑,发起酒疯来拔剑乱舞,威势比当日斗剑还强几分,不过自控力却因此再次下降。
这就不太好了,他果断抽身躲开,而后每天跑到东峰采气练剑。
几天后,风清扬重新出现,老头儿黑着脸皮道:“华山这一代好不容易出来個勉强能入眼的剑修人才,你非得去祸祸他,硬要逼着老夫出来见你么?”
“心疼了?”
陆泽笑嘻嘻的揶揄道,“那么好的剑修坯子,给岳掌门教的乱七八糟,你实在看不过眼,把一身剑术传给他啊,难道带着入土,让独孤九剑从此成为绝响?”
风清扬瞪着他喝问:“你为何不学?以你的根基和易经学养,不用半年就能入门,三年足矣彻悟,将来成就更在老夫之上。”
“太麻烦了,我不可能把那么长时间用在一门剑法上。”
陆泽坚决摇头,“你有那功夫,还不如帮我理一理气剑之道,顺带找个办法,帮你那好徒孙解决下身上的问题。”
他不是矫情,或者欲擒故纵什么的,而是大约猜到,这门《独孤九剑》后边牵扯着极大的隐情,倘若他冒冒失失成了传人,到时候落入算计,下场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