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的手段颇为不俗,武功不在他之下。
他正色喝道:“左某职责所在,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谁人敢横行不法,且问过左某手里这杆大刀再说!”
他反手从马鞍桥后拔出一柄厚重朴刀,单手持握两尺处,向前一指,一道凛冽煞气透体而出,上冲五尺,威风飒飒。
“看来,左千户是不肯与人方便,我等只好得罪了。”
那浑厚声音说着,便又陷入寂静。
但左千户敏锐察觉,两侧山间树林一阵骚动,似乎有许多人在其中迅速穿行。
他头也不回的高声喝令:“全都小心了,真人请护着些他们。”
“左千户放心,有贫道在,无人能伤的了这些个好汉。”
陆泽心中暗赞,此人却不是迂腐颟顸之辈,知道他的武功更高,便不会让自己手足无辜牺牲。
二人答话的同时,也加快了速度靠拢。
若从高空俯瞰下,便是一支轻兵沿着大道长驱直入,两翼埋伏则如流水迅速掩杀,人无言语,煞气已直冲天宇。
不到半刻功夫,陆泽带着众兵丁来到左千户身后十来丈的位置,停住脚步。
两侧的伏兵也成功兜住了他们的后路,形成包围。
双方同时停下动作,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空气好似凝固住,只有战马不耐烦的打响鼻,听来尤为突兀。
蓦地一声凄厉哨声撕碎静默,两侧窜起二三十名弓手,弯弓如满月,射出狼牙箭,嗤嗤连声,蜂拥而来!
左千户不管后方,大喝一声舞动朴刀,平地掀起一片狂澜,竟将那些箭矢在三五尺之外就当空扫落,无一支可侵入其内圈。
后方,陆泽连武器都没动,只是挥舞袍袖,便有两股劲气相互缠绕盘旋,呼啦啦形成龙卷漩涡,把射来的箭矢吞噬一空,搅得粉碎。
那些兵丁紧靠他两丈之内,只觉得面皮被劲风刮得生疼,眼皮都忍不住乱跳。
这是人能发出的威势?
他们对于守和真人的实力,有了直观判断。
利害!
那些伏兵以最快速度连射三箭,也不看战果,抛下强弓,从背后兜囊摸出圆溜溜的物事,就着火折子点燃引信,嗤嗤冒出火星子,然后大力投降路中间的众人。
左千户也受到重点照料,老远一看那形状,顿时怒火冲顶,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动用火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弓刀枪棒之类,朝廷基本不管,所以江湖武人挟刀带剑的乱窜,也无人问津。
可火器乃是朝廷严控之物,便是他这位千户要用,也得登记造册,以防搞出大事来无人负责。
当然民间私造不在此列,那种只要抓住就按造反论处,要杀全家的。
对方丢出来的摆明是官方监造的铁壳炮弹,爆炸威力十分惊人,经由武功好手大力抛掷,不下于火炮发射后末端的速度,换成普通人只有等死的份儿。
左千户双手抡刀凌空劈斩,哧啦一道凛冽刀劲直射三丈,将两枚投向他的炮弹当空斩碎,火药纷纷扬扬的喷洒开来。
后方,陆泽眉头挑起,却从兜囊中抓出一把飞蝗石,不管大小形状,随手撒出去,如同出膛子弹漫天乱射,竟将投来的炮弹一一命中。
石头终究脆弱一些,但灌注了先天真气就不一样,加上他的天生神力,竟把重了十倍的炮弹都凌空敲落,掉在四五丈开外。
众兵丁呐喊一声,纷纷俯身低头躲在盾牌后面。
轰轰轰——
落地的十几颗炮弹炸开,精心调制的黑火药撕裂铁壳,形成总数上百大小不均的破片四处乱飞,将镶嵌铁板的盾牌打得凹陷破烂,险些洞穿。
有些横飞半空,射向陆泽。
陆真人临危不惧,却早早在周边布下阴阳真气,绵绵密密有若浓稠的泥浆胶水,将那些破片尽数拦截下来。
他甚至探手摄过一片,略微端详,便抖手射出,将左侧山石后窜出的一条人影脑袋打碎。
“敢用火器对付本真人,当诛!”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在方圆百丈范围回荡不休。
两侧的伏兵初时没觉得如何,但转眼就发现,根本无法阻止那声音在脑袋里回响,越来越清亮,越来越密集!
几息之后,好似有千百个声音叠加混响,震得他们脑浆子都要翻转过来,纷纷抱头哀嚎,哪里还顾得上投掷炮弹!
“好个妖道,果然有两下子!”
那浑厚声音隆隆出来,差点破了陆泽的神识琴音秘法。
陆真人眯眼远眺,嘴角勾起冷笑。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